轰隆！</p>
雷声嗡鸣，似乎邺城的暴雨天气已经蔓延到帝都。</p>
“羡年！”她随着窗外的雷声醒来。</p>
“卿儿，我在。”他就坐在一旁，放下文件俯身啄着汗湿的脑门，轻问，“做噩梦了？”</p>
“嗯。”</p>
恹恹的应了声把他搂紧。</p>
要说来是她心大，以前没羁绊的时候不管执行多少买卖任务都不做恶梦，但白爷一事后她就开始生出梦魇。</p>
而且梦境都是差不多，千篇一律都是商羡年死的模样。</p>
强烈的心跳逐渐缓和下来，捞过手机一瞥都下午一点多了。这才睡眼朦胧的看商羡年，毛茸茸的小脑袋半睡半醒的在他下颔轻蹭，语气稍显埋怨，“都一点多了，怎么不叫我。”</p>
“醒来也无事，你昨晚回得晚让你多睡会儿。”</p>
“谢谢。”</p>
他俯身下来寻到红唇，辗转反侧的轻啄，问，“做什么噩梦了。”</p>
“没什么，就以前不愉快的事。”</p>
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他眸色深沉，宛如深海不说话时就有一种逼仄感。</p>
轻笑声，她打趣道，“看着我干什么，眼神挺可怕的。”</p>
“就这样看着你就觉得很美好。”</p>
“那是因为我好看啊。”</p>
“嗯，这话不假。”</p>
“我饿了，咱们吃饭吧。”</p>
“好。”</p>
早午饭一起解决后，满月陪商羡年说了会儿话。三点多的时候接到艾瑞克来的电话她该出门办事了。</p>
商羡年把她送到电梯口，跟个苦口婆心的老妈妈似的不断在提醒，“晚上我在明园。”</p>
“好，注意安全。”</p>
满月快快乐乐的出了门，商羡年看着下行的电梯无奈的喟叹声。到门口时已经捞出手机，犹豫再三后又收回去。</p>
昨天格兰特经被满月发现，但回来后她却只字不提。说来，是满月给他留有余地，如果在得寸进尺就真的过分了。</p>
于是他第一次听了满月的话，没有派人跟着她。</p>
**</p>
从紫荆公寓离开，一路飙车到旧城。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她用了40多分钟，不夸张地说这么快的速递竟然没有一张超速罚单。</p>
艾瑞克去跟老泥鳅见面，在等她的是昨晚宠物店那非常哥特风的姑娘。</p>
艾瑞克叫她小文，想让这小姑娘跟名字一样文文静静，但可惜天不遂人愿叫小文性子却是截然相反。</p>
小文带着满月到了个比较老旧的小吃店，小吃店对面是一个年月很久的茶馆，里面喝茶，谈事，打麻将的混在一起可以说是很鱼龙混杂了。</p>
小文叫了杯冰沙就在一旁找了小凳子坐下。</p>
目光忍不住留恋了会儿收回，其实她也很想吃这个。但现在年纪大身体不行为了能多活两年还是悠着点，于是默默叫了杯奶茶。</p>
坐下时，小文朝她看了眼，小眼神挺鄙夷的。</p>
“你真是Luan？”</p>
嘬了口，她撑着下巴懒洋洋的余光瞟过，“有什么问题？”</p>
小文皱着眉，盯了会儿说道，“只是觉得……你比想象中的弱很多。”</p>
“哦，Luan在你想象中是什么样儿的，大高个的肥婆还是婀娜风情的美女。”</p>
砸吧两下嘴，嚼着送进嘴里的冰沙，冻的全身的神经都迟缓一怔不经意说了句，“你看着比我还小，就是个小妹妹。”</p>
这比喻可以说是很形象了，不施粉黛穿着运动服模样是挺学生样儿。</p>
“老泥鳅真的在里面。”满月换了个话题。</p>
“不知道，每次有买卖时老艾就会来这儿。跟老泥鳅接头一直都是老艾亲自出马，至于什么方式交易我们都不知道。但老艾叫你来这儿一定有原因，何况老艾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不会骗你。”</p>
“哦，还有，谢谢你送来的狗粮减轻了我们很多负担。”</p>
嗤笑声，她双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嘴里的吸管都咬得变形。</p>
“按你们做的买卖来说，不至于这么穷。”</p>
“嘁，你懂什么。”小文翻了个白眼，翻出手机里的相册，“我们在后海那边还有个收容基地，猫狗都有，要请医生，买狗粮很花钱的。”</p>
眼梢一扫并不太感兴趣，说，“万物皆有灵，怎么对流浪猫狗这么特殊。”</p>
“老艾说，他被流浪狗救过性命。”</p>
欸，还挺巧的。</p>
以前满月流浪时也在一只流浪狗那儿受过恩惠。</p>
好像是一种特别的缘分，那只白毛脏兮兮的小狗会给她觅食，面包店，路边的咖啡馆桌边，速食店外各种蹲守还会去抢食物然后带回来分给她。</p>
那时的她刚血洗完Hell训练基地，一身的伤，而 Hell的人都在四处找她，她是躲在各种肮脏的垃圾废物堆里才躲过。</p>
再后来有一个雨夜，小白狗没有在回来。</p>
鬼使神差的她出了巷道，问了两天才问道。希尔顿酒店前，小白狗在抢了食物回来的途中撞到一个富二代。</p>
是当地竞选议员的儿子，小白狗慌忙逃命时吓到议员儿子怀里的女朋友。第二天小白狗再那个雨天出去觅食时被逮着，以非常残忍的手段折磨死。</p>
当夜，她潜进议员儿子的别墅。</p>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p>
最后，她洗了个澡，换了衣服从厨房里带了小白狗最喜欢的火腿和培根去祭奠。</p>
至于那栋别墅，因瓦斯泄露很可怜的发生了爆炸。</p>
随后，议员被匿名证据检举，当地州长没有竞选成功反而等来了牢狱之灾。</p>
听了小文的话忽然就回想起了这件事。</p>
刚回神的一刻，右侧来了个不速之客。满月看了眼，从穿着打扮来看是个不入流的小混混。</p>
发型十分夸张，鼻环，唇钉，这么冷的天一件花色的衬衣搭配皮衣。</p>
“嗤—”</p>
收回目光继续看着对面。</p>
已经甩了脸色，可这小痞子不会察言观色，反而调戏起满月来，“小妹妹没见过你挺面生的啊，放寒假来旧城区玩儿啊？”</p>
小文朝小痞子看了眼，斥了声，“滚开。”</p>
“跟你有什么关系，丑不拉几的。瞅瞅你这模样，打扮得跟鬼似的，小爷都瞧不上。”</p>
“草泥马！”</p>
一声怒骂，小文直接就着手机的冰沙杯砸过去。</p>
凉得刺骨的冰沙砸了小痞子一身，冻得他嗷的一声跳起来抖着一身冰沙和水果。</p>
“惹尼玛的小贱人敢动手，看老子怎么收拾你。”</p>
小痞子气冲冲的过来，被满月绊了脚，身体失去平衡往地上摔去。可忽然后脖颈衣襟一紧。满月将他拉回来‘轻轻’的一脚把人踹到地上。</p>
而后慢悠悠的回头把奶茶喝完起身，厌世又冷辣的一眼，“别惹事，我心情不好。说不准你容易见血。”</p>
“走。”</p>
小文有些吃惊的跟着满月出了饮料店，刚穿过街道就听到茶馆里乱哄哄的充斥着吼叫声。</p>
小文听得心里一惊，大吼声‘老艾’就拨开人群进去。</p>
艾瑞克受伤了，腹部有个血窟窿。</p>
两人坐在茶馆角落的位置，应该是发生了争执，茶杯东西摔了一地。</p>
“他，他往后门跑了。戴了个灰色的帽子，黑色大衣，一米七左右微胖，右手臂上有茶水，戴了块儿劳力士的金表。”</p>
看他眼，她俯身拍拍小文的肩，“送他去医院，还有救。”</p>
说完，放下兜帽，将书包留给小文拔腿就追出去。</p>
从后门出来，按着通讯器。</p>
“听见了？”</p>
crazy很困的在打哈欠，困得很的口气，“听见了，正在搜索。不过这范围未免太大了点，这个天到处都是穿黑外套的连你都是。”</p>
“我要你查的是这个？”</p>
翻了个白眼，crazy直想骂人，“明白，再查在查。”</p>
她相信，老泥鳅这个外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旧城比较大的情报份子不会每件事都亲力亲为。一个交易买卖根本没有自己出面的需要，但事情暴露后不管是不是老泥鳅本人他一定会联系雇主。</p>
何况就目前的事看来，这位雇主身份关系还挺不一般的。</p>
追了几条巷道，追到街头就彻底失去踪迹。</p>
“如何？”</p>
“暂时还没动静，我盯着别担心。”</p>
“好，有消息联系我。”</p>
跟丢在她接受范围内，何况她根本就不需要当场抓人，更需要找到这个人的老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