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晕了过去。</p>
“泼,晕一次泼一次。”</p>
“是!”</p>
裴子归慢条斯理脱掉了黑色手套,干脆利落的动作甚至让他的手套干净如初,只不过身上还是不可避免沾到了一些血污。</p>
他扔掉外套,迈步朝外走去,对着一排保镖吩咐道:</p>
“告诉黎彦舟,我不想再看到这几个人。”</p>
莫特助紧随其后,顺便把手里的脸盆扔给了门外的保镖,“记得晕了就泼。”</p>
他可不想待在这荒郊野外泼水,冻死了。这么爱泼水,他宁可去西双版纳美美过泼水节。</p>
裴子归的车前脚刚走,黎彦舟后脚就到。</p>
三个保镖正分别站在三个死尸一般的人面前,泼水,盛水,重复着机械性的动作。</p>
不怪他们,莫特助走之前也没说具体泼谁,只好一视同仁了。</p>
“二叔一把年纪了真是好雅兴。”</p>
黎彦舟冷冷挥了挥手,三个保镖拿着小脸盆离开,离开前,顺便把盆里的冷水清空了。</p>
经过一晚上的折磨,黎二爷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命,强撑着睁眼看向眼前的高大身形。</p>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不善言辞的小男孩已经长大成了一个健壮的男人。不仅夺走了黎家家主的位置,还时不时在商场给他点苦头吃吃。</p>
“小畜生,我是你二叔!”</p>
黎彦舟的视线定格在沙发旁静静躺地的龙头拐杖。</p>
黎二叔小的时候出过一次车祸,意外伤到了腿,这根龙头拐杖,还是老爷子在世时送给他的,跟了黎二几十年。</p>
黎彦舟对这根龙头拐杖很熟悉,从小,黎二叔不知道借了多少次机会用它“教育”他。</p>
对此,当时黎家上下没有人出来反对。</p>
给沈知嫣换衣服的时候,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几道熟悉的伤痕,那些纹路走向,他很熟悉。</p>
黎彦舟捡起拐杖,低哑的嗓音里存着几分病态的疯狂,阴鸷而狠戾:“二叔是用这根拐杖打在她身上的吗?”</p>
男人一般的脸被地下室微弱的灯光照亮,眼眸猩红,透露偏执,另一半隐藏在昏暗中,散发着瘆人的冷意。</p>
黎二叔脸上的肌肉微颤,一股不祥的预感上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p>
黎彦舟拿着拐杖突然靠近,一步一步逼近,在沙发前停了下来。眸光森寒,像是要把地上的人刺穿。</p>
他用拐杖底端点了点布面沙发上的某处水渍,眉心微蹙,散开一层嘲讽:“二叔,你已经老到连屎尿都不能自控了吗?那你还怎么管这么大的码头啊?”</p>
轻描淡写的语气,却像是无形的巴掌扇在黎二叔的脸上。</p>
“你……你把我的码头怎么了?”</p>
“你的码头?”</p>
黎彦舟像是恍然大悟似的,拐杖点地,在黎二叔脚边碰了碰:“抱歉二叔,我都忘了码头已经分给你了,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呢,心一烦,就让人动手炸了。”</p>
黎二叔想到了先前裴子归说的那句放烟花,恍然大悟。气急攻心,猛得咳嗽起来,硬是吐出了一泡鲜血。</p>
黎彦舟视若无睹,拐杖像是一种警告,轻轻拍在黎二叔的那条成年伤腿上。</p>
“我再问一遍,你是用这根拐杖打在她身上的吗?”</p>
等不及答案,男人突然扯开嘴角笑了,自言自语道:“不重要了。”</p>
拐杖高高举起。</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