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母亲必定会有一堆的漂亮衣服，那么她的衣柜的大小就绝对够大到会有个——能装得下齐路这样个头大小的——大柜空间，还必定会有柜门而非只有抽屉。</p>
那这样的衣柜，就能让齐路当“通道”使用的从母亲的衣柜那儿出去，或必要时、能直接躲进衣柜的离开。</p>
结果，当齐路真的这么做了之后，果然如她所想：</p>
十五年了，母亲依旧是齐路离开时一样的，是她自己一个房间，屋里除开一个确实有柜门的大衣柜外，还有一张很大的剪裁布料的桌案，和一台缝纫机。</p>
母亲仍旧喜欢自己做衣服。</p>
她柜里的那些让齐路感觉好似一辈子都穿不完的五颜六色的衣服——看得出，都是母亲自己做的。</p>
母亲是个技术很好的裁缝，只是没什么设计才能。倒是喜欢看见了什么好看的款式后，就自己去裁了喜欢的布料回家，自己做。</p>
做件同款的，但从布料到尺寸，又都是她自己喜欢、自己穿着舒服的。</p>
在齐路的记忆里，这似乎就是母亲唯一的兴趣了。</p>
也只有在这件事上，无论是做还是说，齐路都能少有的看到母亲的眼里会闪现亮光，能让她感受到这时候的母亲——是“活着”。</p>
这事之外，齐路只会看到一个——只有躯壳，一直在用“安静”、“不争”、“不参与”或“不反抗”来包裹自己，保护自己，试图把自己与外界隔离开的……无关的人。</p>
一晃十五年。</p>
当齐路来到了此时刚好屋里没人的母亲如今的房间，刚一到这儿，齐路就已经从这里的房间大小、房里如今的物件布置，一下就看出了这里一定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十五年前的房子！</p>
如果不是搬迁了，那就是改建了。</p>
另外，只需看一眼，齐路就已经明了：不用看到真人，光看母亲如今这房间，就已经能够知道——母亲这些年不仅是没变，反而还更加严重了！</p>
房间的窗帘已经拉上很久没再动过了。</p>
不用特地去摸，都能明显看出上面在那样的展开状态下积攒的灰尘。</p>
而且，还是深灰色的厚质的窗帘——这都能这么轻易就看出了上面的灰尘……</p>
房间里很暗，房门也是关着的。</p>
就好似母亲不仅是关闭了自己的世界，还特地盖上了厚厚的遮光布，好让自己的一切不会被别人轻易看到，而她自己也不想再与外面有太多连接——哪怕是“光”。</p>
地上也有很多灰尘。也不只灰尘。</p>
遍地都是剪裁后随地扔的碎布和断线，还有母亲随地乱扔的看似是穿过、又还没脏到需要拿去洗的、可能之后还会随时重又换上的衣服。</p>
床上也是同样的凌乱。</p>
床单很随性的皱着，枕头也好似很慵懒的歪斜着趴着，被子就更是大大方方的堆成了一团小山……</p>
整个房间，唯独衣柜里是整齐的，干净的，难得的纤尘不染。</p>
整个房间，除了衣柜，衣柜外的空间，就像个不是自己的地盘、只是自己暂时待着的……仓库。</p>
齐路感觉：或许，这就是母亲现在对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处境的真实感受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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