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底见光时，白无药闲谈一句：“你这么小，就开始做工了？不习字什么的吗？”</p>
“小吗？别看妮妮长的显小，已经十岁了呢！”红的不正常的小脸蛋从碗里抬出来，眨着不该这个年龄就布有红血丝的眼睛道。</p>
“哦，十岁……”白无药很想说，这个年岁就是小孩子啊，但见她忽闪着眼睛一副故作大人的模样，便不好戳穿了。</p>
妮妮鼓了鼓腮帮子道：“我阿姐像我这么大的时候，不止要做工，还要照顾我和药田……”似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她眼眶一红，小嘴巴扁扁的，险些要哭出来。</p>
白无药霎时慌了。</p>
好在这孩子骨子里带着一丝倔强，生生把眼泪憋了回去，“阿姐说希望我以后不要做药农，要做医药师，做医药师就要会开方，开方就要写好字，所以我习字啊，容海先生教我，作为报答，我就在他医馆里做工了。”</p>
“挺好，挺好。”白无药捏了把汗，真怕将一个刚认识的小孩子给弄哭。</p>
花若妮有趣地盯着她，问道：“白姐姐，你十五岁吗？头次来参加医试吗？”</p>
十五岁……白无药摇头。</p>
她十五岁那年按照家族传统，应该在闭关参习穿空步吧。</p>
“哦……”女娃儿的表情一刹那又戒备又慧黠，就像一只面对别人递过来黄花鱼引诱她的小猫，“那你是第二次？第三次？……我跟容海先生不熟，医试题目我可不知道！”</p>
“……”白无药失笑，这孩子以为她居心不良？</p>
花若妮见她沉默，人小鬼大地笑道：“白姐姐，你这样可不行哦，作弊是不对的！医试第一关一直都是容海先生出题，而在出题前，他是不会露面的，这几天来找他的人可不少，但他真的不在我这小破棚里。”</p>
白无药笑了笑，没料到容海还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p>
花若妮说着，露出一股精明样：“不过我告诉你哦白姐姐，容海先生闲散的狠，从来第一道题目都是寻药，药名尚未公布，但总会在这药田之内，白姐姐你最好先踩踩地头，有益无害哦。”</p>
白无药在她说话的工夫，放下了空碗，解释道：“我无心医试，你误会了。”</p>
“啊？……哦。”花若妮意外地眨眨眼，却懂事地意识到自己话多了，埋头喝粥，不再让嘴巴空出来。</p>
小孩子这样善解人意特别讨喜，白无药凉凉手指摸一把她脑袋：“我是来买宿芩之根的，你有吗？”</p>
“买？”女娃眼睛大了一圈。</p>
她急急咽下嘴里的稀粥，险些呛着，放下饭碗，走到灶台边的柴火堆里抓了一抓，回来放在桌上一把黑黄的枯枝样东西。</p>
“白姐姐，不用买，妮妮送你。”</p>
瞅了瞅那一把沦落成“柴火”的宿芩之根，白无药微怔，然后相当淡定地接受了它就是此行所需之物。</p>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p>
但白无药还是从钱袋里取出十颗金黄色的玉珠，这个数目占了钱袋大半，心说应该不菲吧，一股脑塞进花若妮手里。</p>
“给你的。”权当结了饭费药费。</p>
花若妮两只小手捧着黄玉珠，整个人突然傻了，一时忘记该怎么反应。</p>
直到白衣飘然远去，小女娃才怪叫一声，揣好金黄珠子，追了出去：“白姐姐，白姐姐，你，咳咳，你等等……”</p>
“别过来！”遥遥处，白无药站定，回头冷喝。</p>
花若妮当即吓住，不明所以觉得委屈时，瞧见从田里涌出了七八个人，将漂亮姐姐围在了中间。</p>
而那些人，化成灰她也认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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