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无药伸手接过人去，柳怀春忍不住悲从中来，五千珠，至于吗！又不是什么巨额财富，医长大人差钱吗，就不能钱货两讫，照规矩抱得美人归吗？</p>
医长夫人也是，你说你都“从良”了，看到留字悄悄带五千珠来赎人不就结了？大不了还个价，老娘给你优惠，你、你现在把医长大人一起拖下水，有考虑过他的名声吗？</p>
“令云，你看看妮妮。”白无药抱过花若妮，立时感觉到满怀热烫，急忙唤道。</p>
沈令云先前不知来此是为救人，一见花若妮，便猜出几分缘由，深谙眸子又一扫柳怀春，也不耽搁，探手捉住花若妮的小细胳膊。</p>
诊完脉，他又翻看女娃的小手，指着虎口到食指尖的地方对白无药说：“寒入心脉，表发热证，幼儿与成人稍有不同之处，便是三关症候，你看，此处透紫，从风关越气关，直逼命关，再不退烧，两个时辰，必死无疑！”</p>
高烧能死人，白无药这点常识还是有的。</p>
花若妮半大点儿孩子，病情一直延误，又遭毒素侵染，小命早已悬于一线，再加上被柳怀春藏了两天，定不敢请医问药，拖到现在也是极限了。</p>
“你是天医，能够救她，是不是？”白无药平静地问，但这强调的语气，泄露了她的担心。</p>
“……试试看。”医长大人居然没有足够把握地回了三个胜算不多的字。</p>
白无药不禁呼吸一滞。</p>
“我会尽力的。”沈令云隔衣给花若妮施了几针护住心脉，又往孩子嘴里倒入一小瓶不知名的药剂。</p>
此次是他第二次对花若妮施救了，不计报酬，毫不犹豫，简直把“医者父母心”做到了极致。</p>
白无药不自觉地问：“你和妮妮以前认识吗？”</p>
沈令云抬了抬眼，鸦羽般的睫毛在他眼眶下扫出一片秀美阴影，低沉如酒般的声音有些诧异，又有些了悟她问话用意后的气恼。</p>
他答非所问道：“我是医师。”</p>
认不认识，重要吗？</p>
医药师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吗？</p>
还是她认为病患也分三六九等、亲疏贵贱？</p>
白无药一怔，继而大感惭愧，原来，是她小瞧了他，侮辱了他，这家伙虽然有时我行我素任性随意，但原则上的东西，还是会坚守到底的。</p>
一如他曾说取消医试，可今日，还是去亲自坐镇了。</p>
或许他脾气上来真的会不管不顾取消医试，但只要一日医试还没有被取消，那他这个济澜医殿的医长，就一定会做一日本职应做之事。</p>
而治病救人，更是他本职中的本职。</p>
“是我失言，对不起。”白无药歉然。</p>
医长大人极为受用地“嗯”了声：“这里等人来善后吧，我们回泉香苑救治妮妮，你得给我打个下手。”</p>
“好。”</p>
两人到走都没说怎么处置柳怀春，她还以为能够逃过一劫，刚要松口长气，外头涌进来一大队兵马。</p>
“无药！”一轮明烈之光排众而出。</p>
白无药眯了眯眼：“萧三哥，你怎么来了？”</p>
“萧，三哥？”沈令云也眯了眯眼，将幽幽目光投向不染灯火的某处黑暗。</p>
那里，美少年鸢飞缩了缩脖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