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沈令云微笑着招了招手。</p>
这家伙近来没日没夜地炼药看诊,算得上多日未见了,不知怎地,让白无药瞧出些憔悴生出些心疼来,她走过去,牙疼道:“场面太隆重,真叫我惊喜,连你也来凑热闹?”</p>
“夫人今日之窘境全都是为了我,”沈令云站起身,温柔道,“所谓人穷志不穷,为夫别的忙帮不上,却是一定要来给夫人压阵助威的。”</p>
好……好大的志气!</p>
“谢了。”白无药指的是那两颗义诊售药的紫玉珠,“其实不必劳心劳力,此事没有非得分出胜负的必要,反正结果早已定了。”</p>
“怕是夫人对结果有些误解。”沈令云宽大的袖子一展,挡了白无药大半个身子,将她推到椅子上坐好。</p>
然后,拿过龙丘手中的遮阳伞,亲自帮她撑着。</p>
龙丘急忙再去搬椅子。</p>
白无药仰起巴掌大的小脸,迷茫道:“何意?”</p>
“银叶金果,夫人以为冷赋雪有本事摘得到吗?”沈令云垂下眼,与她在伞底的阴影中对视,微微一笑。</p>
纵使这样的角度,男人的下巴流线顺畅,鼻若高山,眸光深幽,俊脸朦胧,令得白无药心跳没来由漏了半拍。</p>
好在话题更加重要,白无药瞬间端正了心态:“她好像请向冠达帮忙来着,难道向冠达会从中作梗……”</p>
“那倒不会,”沈令云旁若无人地与她聊起天来,“冷赋雪自仗家世天资,从来都是目空一切,不屑言而无信,向冠达有心攀附,也绝不会拿银叶金果作祟,但是……”</p>
“你等等!”白无药听出什么,打断他,“你怎么知道我的最终目的是银叶金果?”</p>
外界传的可不是这样的。</p>
“我还知道你在为夫当上殿首之后,就会离开。”沈令云被阴影盖住的晦暗眸子里忽地闪过一抹晶亮,但他的语气却和煦如常,“这才是你与冷赋雪的真正交易。”</p>
白无药望他半晌,叹道:“不错,你好像总能明察秋毫洞若观火。”</p>
“夫人高估我了,”沈令云道,“你不是叫冷赋雪代送过一回饭吗?她告诉我的。”</p>
“那她可说何时交出银叶金果?”</p>
“这就是为夫要说的‘但是’了。”</p>
白无药瞪他:“你能把话一次说清楚吗?”</p>
沈令云无辜道:“是夫人打断我的啊……”</p>
龙丘这时搬了张椅子来,沈令云便也坐下,道:“银叶金果生于阴寒之地,且本身就是极阴极寒的属性,尤其那颗果子,成熟时方圆百丈皆尽结冰,寒气逼人,女子是碰它不得的,只有阳气炽盛的成年男子才能够将之采摘。”</p>
他说的不紧不慢,闲话家常般惬意。</p>
冷赋雪好耐性,看热闹的人们却耐不住了,纷纷催促白无药快点赔礼,休要拖延云云。</p>
沈令云拉着白无药的手,聊的很有兴致:“冷赋雪承诺交出银叶金果不假,但这要全看向冠达何时去摘,向冠达虽不会故意忤逆冷赋雪,但他与夫人怀有旧怨,定会找借口拖延时间,夫人估计等不得吧。”</p>
的确,她不止等不得,还等不起。</p>
白无药没想到银叶金果这么重男轻女,这一点,才是向冠达笑到最后的终极砝码。</p>
那个老胖子,岂会甘愿勾销新仇旧恨?</p>
白无药往两层下巴的向冠达看去,对方嘴巴一歪,阴恻恻一笑,他的怨气,可不仅仅针对白无药,还有沈令云拒医他儿子的事!</p>
想要银叶金果,等着吧!向冠达彼时就站在冷赋雪身边,不可避免地听到了两个女人的窃窃低语,就算冷赋雪也期待“御风丹成,殿首登位”那一日早早到来,也得看他何时摘取银叶金果啊。</p>
假手他人,总不是上策啊,白无药的目光从他脸上收回来,暗暗改变了计划。</p>
高台另一边的冷赋雪,则投来冰冷目光,一身寒气的红衣美女上前两步:“白无药,来了就开始吧,小小一个赔礼闹成这样,你不觉得丢人吗?”</p>
“催什么催,又不急着投胎!”正主没回话,坐没坐相的萧子鸿先反唇相讥了。</p>
“人家个人恩怨,有太子殿下什么事?”旁边的向冠达一人占了两人位,不甘落后地说道。</p>
“本宫和无药是好朋友,当然有我的事。”萧子鸿拿脚踩在屁股下面的椅子边上,流里流气地道,“倒是你,老胖子,你来凑乎什么,关你屁事啊!”</p>
“殿下有所不知,白无药的赔礼也有末将一份,末将理应在此。”向冠达揖手回道,心里却气愤萧子鸿对他出言不逊。</p>
“哦,本宫差点忘了,”萧子鸿皮笑肉不笑,“无药主要是赔两次把你这个东湛第一高手踢飞的礼吧,你说你,技不如人,好意思要吗?”</p>
向冠达羞怒:“你敢侮辱……”</p>
“本宫当然敢,”萧子鸿斜斜勾着唇角,白白破坏了一张浩然正气的好相貌,“你还以为你是东湛第一高手吗?拜托你醒醒吧,无药才是,将位巅峰,打得过吗你?”</p>
“……”致命一击,向冠达颇为内伤。</p>
附近台子下面听见这话的,全都三缄其口,不敢再叽叽喳喳催白无药速度赔礼了,靠啊!怎么忘了她是将位巅峰的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