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药:“为什么?”</p>
“因为,我恨他。”</p>
恨他?</p>
恨自己的父亲?</p>
白无药不理解,但并没有挖别人痛处的意思,沉默着没有再问什么。</p>
“走吧,我带你去偷木灵,我知道在哪。”萧子鸿主动请缨道。</p>
白无药:“……”</p>
“你快点呀,先说好,我帮你偷东西,你带我离开胜安宫,这地方脏得很,呆久了怎么洗都洗不掉。”萧子鸿捉住她的手,极为来劲。</p>
白无药被他扯着走,心说东皇摊上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真是上辈子忘了烧高香了。</p>
“无药……”萧子鸿突然唤她。</p>
“嗯。”白无药小声回应。</p>
“你知道我为何见不得血吗?”萧子鸿的脚步慢了下来,明朗的俊脸从白无药的角度看去,被黯淡的天光扫了一层阴郁。</p>
白无药跟在他旁边,沉默。</p>
萧子鸿并未真的让她猜测和回答,自说自话道:“我母后去世时,流了好大一滩血……我感觉那些血全都流上了我的脚,我的衣襟,我的领口,淹没了我……”</p>
白无药听着他的声音颤抖破裂,不敢看他,怕看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p>
“其实那时我已五岁,早该记事,却始终忆不起那一年发生了什么。脑海里,只有一个血色蔓延的画面,梦魇一般,纠缠不休。”萧子鸿边走边道,“画面里,我母后血流成河的身体边,我父皇他视而不见,冰冷无情,弃尸离去。”</p>
白无药感觉他的掌心里瞬间冒出了湿汗,猛一抬眼,瞧见了男人脸颊上的一道水痕。</p>
“所以啊,我恨他!那些话,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信半个字。”萧子鸿吸溜了一下鼻子,怕被她发觉异样,顺便松开了扯着她的手,不着痕迹地在自己身侧抹了抹。</p>
白无药正不知如何安慰。</p>
萧子鸿叫:“啊,到了。”</p>
蕴灵殿,供放木灵的地方。</p>
出人意料地一个侍卫都没有。</p>
推开殿门,两排蟠龙腾云的大柱子足足有十余根,左右凿墙成台摆着无数博山炉,袅袅香雾,清淡纯雅。</p>
几架碧玉连枝灯长明不灭,酥油火花,庄严肃穆。</p>
正首高出两阶,塔型石架上供着许多玉碟,却只有其中一个碟子中,幽幽躺着孤零零一颗青枣般的能量团。</p>
“木灵!”白无药稍一感应,便确定无疑了。</p>
“本来呢,这些碟子里都是木灵,后来不知怎么越来越少,只剩两颗了,再后来被冷赋雪捷足先登得赐一颗,谁叫她天资好的过分呢……呃!”萧子鸿说道,“用顾长堑的浑话说,是用来安抚她爷爷冷泰的丧子之心了。”</p>
木灵越来越少……白无药心下暗道:无歇说青龙神柱罢工三百年以及存货近年见底,看来是真的了。</p>
“物以稀为贵,这是最后一颗了……哎你别动!”萧子鸿拽回她企图去拿木灵的手,“小心点,有禁制的!这每一个玉碟都用皇族之血封印过。”</p>
“血印?”白无药蹙眉。</p>
虽然她阵法知识学的不好,但血印的特殊性还是了解的,这种极认血脉传承的法阵,最是麻烦,最不易破解。</p>
“嘿,血印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是皇家根正苗红的血脉啊,看我的,待我念个控灵咒!”萧子鸿狡黠一笑。</p>
白无药神识往那玉碟中探了探,道:“这不单单是血印,还加了阶位限制。”</p>
“说的不错,皇儿休要鲁莽。”一道声音突兀地从殿门外传来,喑哑沧桑,却是威严凛凛。</p>
萧子鸿当即一抖:“糟了!”</p>
他一拉白无药,撒腿就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