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毕竟姜是老的辣，东皇怎会恁般没格调？他目光微闪，拂袖轻指塔架玉碟，“你来了，欲求木灵压制毒性？是否？”</p>
白无药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他本来的话绝非如此，但既然口是心非了，白无药也顺着道：“是。”</p>
“没想到，世上还有什么毒，是天医解不了的。”东皇似叹非叹地说道。</p>
“嘁！”萧子鸿实在听不下去了，插口道，“父皇，您能不假惺惺的么？昨夜还不择手段要杀他，今夜就当没事人似的称他为天医，虚不虚伪？”</p>
“放肆！这是你与父皇说话的语气吗？”东皇斥道。</p>
萧子鸿撇撇嘴：“您想要什么语气？对不住，上梁不正下梁歪，您心狠手辣，儿就不敬不孝，权当报应吧！”</p>
“你这混小子！”东皇一扬手。</p>
萧子鸿把脑袋送到他手底。</p>
岂料，东皇的手却只是在儿子头顶狠狠一按，然后抚摸了一下。</p>
感觉到瘦骨嶙峋的手掌带来的冰凉触碰，萧子鸿倏地退了一大步。</p>
东皇手抚空，顿了顿，握拳收了回去。</p>
“冷泰寻银叶金果，是您授意的吧？”白无药突然道。</p>
“哦？你猜到了什么？”东皇饶有兴致地瞅她。</p>
白无药摇摇头：“猜来猜去太耗神，陛下，您不妨直接告诉我答案。”</p>
“啊哈哈……”东皇露出爽朗笑容，若非他做过的事太过阴暗，真叫人觉得他是一个光霁男儿，“你这孩子，豁达坦率，深得朕心啊！”</p>
笑着，他似乎有些遗憾，又很是欣慰，道：“的确是朕授意的，包括早几年沈令云在济澜医殿崭露头角之后，冷泰对他的种种打压和排挤，也都是朕的意思。”</p>
“卑鄙！”萧子鸿不客气地唾道。</p>
“萧三哥，”白无药却对他道，“与其最后不得不暗杀极有可能当上殿首的医长大人，打压和排挤已是温和的手段了。”</p>
萧子鸿哑口：“……”</p>
东皇越瞧白无药，眸光越明亮：“若沈令云知难而退，断不会有后来的种种，偏偏他锋芒毕露，目的明确，如若他当殿首，还不如冷泰上位，毕竟冷泰尽管怨恨朕当年所为，却是对东湛忠心耿耿，绝不愿看到东湛有覆灭的一天。”</p>
“冷泰也研习出御风丹的炼方了吗？”白无药问。</p>
“药长大人可不是白叫的，他在炼药方面的造诣，不输沈令云哦。”东皇并无隐瞒地道，“冷泰只是不想升任殿首罢了，非不能也。”</p>
白无药恍然道：“一边让冷泰寻银叶金果，既能上位，又能断令云前途，另一边则加紧暗杀，永绝后患，陛下这是两手准备，可惜，都落空了。”</p>
东皇瞪了瞪精光四射的双眼：“还不是因为你插手！你说你这孩子，是不是坏了朕的大事？”</p>
“……”白无药深感抱歉。</p>
萧子鸿往她身前一站：“事已至此，沈令云是名副其实的殿首大人了，父皇还是放弃那可笑的皇室遗训吧。”</p>
“紧张什么？”东皇好笑地道，“无药是朕亲选的儿媳，你这傻小子，觉得朕会伤害她吗？”</p>
“那可说不好！”萧子鸿对他老子已经失望透顶了。</p>
东皇倒是更加欣慰了，伸手把萧子鸿往旁边一推，对白无药道：“皇室遗训，你也都知道了？”</p>
白无药点头。</p>
“说来听听。”东皇道。</p>
“不得擅入八星院，不得妄动墟境之门，后代皇王但有不遵，枉为萧氏子孙。”白无药记忆极佳，一字不差地道。</p>
“好！好，好……”东皇连说三个“好”，欣慰的眸光终于转变成了晦暗，精光也全部内敛起来，“去拿吧。”</p>
拿？</p>
萧子鸿：“拿什么？”</p>
东皇一指玉碟里的木灵，竟不愿再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