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我还未及十五，因着爷爷强迫我从医，随他去杏林村观摩医药大试的盛况，爷爷忙于医试，顾不上管我，有一天我就迷路到了连碧森林。”冷赋雪火光下的眼睛看了看抓花脸的天烨。</p>
“正遇上这家伙一人屠了十数只妖族……”她未掩饰目光里的崇拜，显然当时的心情是惊为天人的，“他伤的极重，我身上带有爷爷炼制的丹药，救他不过举手之劳。”</p>
于她不足挂齿，于天烨，却此生永记了。</p>
以至苦守原地五个春秋。</p>
“哦，沈师兄就是那一年进入济澜医殿的。”冷赋雪将脸转了过来，对白无药道，“你不知道一个人有多优秀，才能叫所有医官反过来向他请教医理药学，看他侃侃而谈，器宇不凡的样子，我才决定听爷爷的话，好好学医的，更决定也进医殿，嫁他为妻，与他比肩。”</p>
前面说的好好的，后面怎么听着像是挑衅？</p>
侧躺在火堆旁边睡觉的九沧翻了个身。</p>
天烨拾柴回来，不知听了多少，默默拨着火。</p>
白无药用可怖的面甲冲着冷赋雪，知她避婚成功，婚旨已废，此刻说来，不过叙述实情而已，便平淡地回了句：“冷大小姐，往事不可追，小心你驯养的宠物咬你。”</p>
“措辞！措辞！”冷赋雪强调。</p>
“宠物。”白无药坚持己见。</p>
“算了，”冷赋雪一摆手，“索性与你说清楚，我对沈师兄，崇拜多于情感，我只是觉得，唯有他那般优秀的男人才配得上我冷大小姐！还有，我沈师兄沈师兄的叫着，他其实并非我爷爷的徒弟，我仗着爷爷的资历辈分，偏爱这么叫罢了。”</p>
白无药怔住，若非打从心底里认可，冷赋雪的性子是不可能与人浪费口舌的，更何况这般坦诚相待直言不讳。</p>
“哦还一事需要说清，认识这么久，就你这八风不动的德行，才不会暗杀我第一个徒儿高竞微，平白惹一身骚……”冷赋雪又道。</p>
话不假，但这形容词能换一个么？白无药将将生出的小小感动，变成了虚汗。</p>
“此事我会查实，定还你清白。”冷赋雪把她手里的橘子解决完毕，“别说无所谓啊，这是我冤枉你，我欠你的。”</p>
白无药看看空空如也的掌心，随手拍了拍，道：“礼尚往来，我也有一事要与你说清楚。”</p>
冷赋雪：“何事？”</p>
“天烨是妖，我终会杀他。”白无药眸光落她瞳内。</p>
冷赋雪毫不退缩，“不能转圜？”</p>
原则底线，如何转圜？白无药将欲冲口而出这句话，却在最后关头犹豫了一下，既是无法转圜的原则底线，那她在见到天烨出得画地为牢的第一刻，为何没动手杀之？</p>
难道是看在他救了冷赋雪的份上？</p>
还是看在冷赋雪维护他的份上？</p>
见她又深沉了，冷赋雪抓住机会道：“若天烨以后敢伤一人，不用你动手，我亲自杀他。”</p>
视线相对，外冷内热的女子目光既坦荡又坚定。</p>
白无药觉得，如果她此时此刻便履行职责，那么冷赋雪会为了天烨立刻与她翻脸。</p>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冷赋雪道。</p>
不然还能怎样？有一就有二，自从把天烨交给冷赋雪开始，白无药就注定了继续妥协的下场。</p>
天烨不仅逃出牢笼，还暂时保住了小命，冷赋雪不由得笑逐颜开地搂住白无药肩膀，差点给她脸蛋亲一口。</p>
清冷之人热情起来，还真是叫人难以抗拒，白无药眯眼享受着难得的温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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