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快请！”</p>
城门前的鲜血尚未凝干。</p>
一名穿石榴红百褶裙，外罩雪青大氅御寒的女子低头看了看脚下，正值烈阳高照，血水没有冻成冰，踩在上面，腻腻乎乎，脏了她极为考究的绣花鞋。</p>
女子提着裙摆跳到一块相对干燥的地面，再仰头，望向高高悬挂的“独路城”三个大字。</p>
“应该没有走错，就是这里！”她嘀嘀咕咕，“没走错……吧？是这里……吧？”</p>
“大小姐，没错，没错，就是这儿！”旁边立着一名褐色儒衫，看起来和蔼可亲，笑面迎人的男子，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嘴角显而易见地抽了抽。</p>
“真的吗？真的没错？”女子反复地念道。</p>
“真的！真的！大小姐且安，沙某对此地甚熟，断不会带错路。”男子不厌其烦地答道，可嘴角又不受控地抽了抽。</p>
女子：“真的？”</p>
“真的！”沙峻重重点头。</p>
“没错就好，没错就好，那怎么那么久啊？真的没错吗？……”女子碎碎念，就差原地打转了。</p>
沙峻阅人无数，也险些崩溃。</p>
“好久啊……”</p>
“好久啊……”</p>
其实也不过一刻钟的工夫，明宥就将人请进去了。</p>
宛若受到了大赦，沙峻内心里好一番谢天谢地。</p>
人是沙峻带过来的，自然他得跟着，而他并未见过明渠，却在一照面，就认出了满脸憔悴，眼珠熬红的人是谁。</p>
“草民参见皇王陛下。”沙峻恭谨跪拜。</p>
“沙老板无须多礼！”明渠没有端架子，反而搀住沙峻的手臂，“归心馆掌执天下讯息，虽然之前被无端查抄，但朕已经撤销此令，以后若有不利于东湛之事，还望归心馆能提早告知。”</p>
“谢陛下隆恩。”沙峻道，“归心馆只做生意，不涉朝堂，以后陛下若是想知道什么，只管授命。”</p>
这意思是，你掏玉珠买的消息，倾囊相告，你没花玉珠买的，我们也不会自找麻烦，向你献宝开价。</p>
管他有利无利，谁做皇王，都与归心馆没有关系。</p>
以前归心馆和亡旗也的确以此为铁则，只是后来牵扯到白无药，破了不少例。</p>
今日他至此，也不是来觐见新任皇王的。</p>
听得出他划清界限的意思，明渠将目光转向四处张望的艳丽女子。</p>
此女子何止艳丽，简直妩媚妖娆的紧！</p>
肤白貌美自不必说，那一双秋水剪瞳，眼波流转，不论照在谁身上，都能令之神魂颠倒。</p>
“这是？”明渠明知故问，但他就想确定，如此一个尤物真的与神色清淡的白无药是一家人吗？</p>
“我叫白无双，是白无药的大姐，那个……我的药儿在哪里？快带我去见她。”女子就迫不及待地自我介绍道。</p>
“大小姐，稍安勿躁，您还没拜见东皇陛下呢。”沙峻从旁道。</p>
明渠：“无妨……”</p>
“啊！忘了，忘了，”白无双一拍自个额头，不等明渠收了“无妨”两个字的尾音，就提起裙摆，实在一跪，道，“拜见陛下，陛下万安！”</p>
明渠：“……”</p>
他可受不起老祖宗的大礼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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