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公馆。</p>
“红妈，楚岸起床了吗？”华烟站在楚岸的房门前，问原身的奶妈。</p>
“楚岸少爷昨晚睡得迟，现在还没起床呢。小姐，要我叫醒楚岸少爷吗？”</p>
“不用了，我进去看看。”</p>
华烟推门进去，楚岸用被子死死地捂住自己全身，华烟不知道他这样捂着自己捂了多久，走到他的床边，伸手扯他身上的被子，被子被掀开一角，露出楚岸泪流满面的睡脸。</p>
“唉。”</p>
将楚岸的脑袋露出来，再给他盖好被子，华烟接过红妈倒的热茶，静静地坐在一旁的桌边等待楚岸醒来。</p>
梦中事本虚无缥缈，如镜花水月，但偏偏是这种抓不住的梦会让人想起深埋在心底的噩梦。</p>
楚岸迷迷糊糊地醒来，伸手摸了摸脸庞，胡乱抹掉上面的泪水，起身坐在床上，才发现坐在不远处的华烟静静地看着他。</p>
“昨晚睡得可好？”</p>
“还好。”</p>
一直噩梦连连，却见到了再也见不到的人。</p>
“先洗漱吧，我让红妈给你在厨房留了早饭。红妈，叫人端来。”</p>
“是。”红妈出门叫人端菜。</p>
楚岸穿衣洗漱，华烟静默地坐在一旁饮茶。楚岸有些尴尬，为了女儿家的名声着想，华烟一个未出阁的大小姐不应该独自待在他一个外男的房间里，传出去对华烟的清白有损。</p>
“小烟，我要换衣服。”</p>
“嗯，你换吧，我不会看的。”</p>
楚岸：不是不让你看，不，不是这个意思，男女大防啊。</p>
楚岸微红着脸躲进屏风后面，换好衣服才走出来。华烟上下打量他，得意一笑。</p>
“本小姐的眼光不错。”</p>
也不知道说的是人还是衣服。</p>
华烟不在乎什么男女之防，但红妈在乎啊，很快就领着端菜的仆人将饭菜规整地摆放在桌上，偷偷瞧了楚岸和华烟之间的距离。嗯，没有太出格。</p>
用过早饭，华烟问楚岸：“今后有什么打算？做生意的话，我可以支持你。想去读书的话，可以和我一起读京大。”</p>
“小烟，这些年你回过上沪吗？”</p>
“那边形势不太好，再说父亲已经将家业转移到津平，我不能不管。”</p>
“……所以，你没有回去过。”</p>
“是。”</p>
“你知道我这些年经历过什么吗？父亲做生意破产，我家欠下巨债，母亲为了还债，被那些追债的人抓去了，我也被抓去了……后来我们逃到了津平，但是却与你父亲失联，没有办法，追债的人找上门来，母亲被迫，而我，八岁……五年了，我这幅身子早就肮脏不堪，不值得被人善待，也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昨晚我梦到了母亲，她就死在我的面前，对我哭，对我笑，还说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做那种营生苟活下去，然后，是我自己，被人践踏在地上，像个死狗一样……为什么，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你却来了？”</p>
华烟悲悯地看着这个少年，即便她不是他青梅竹马的原身，她也真的疼惜这个身世悲惨的少爷——剧情安排的就是他悲剧的一生，若不是林满天突然黑化，他本来可以逃离地狱，守护他唯一的净土。</p>
年少时三个人的童年，那是楚岸最美好的回忆了。</p>
可是，她还是来迟了——</p>
系统的安排。</p>
“小烟，我已经不是你的楚岸哥哥，津平我也不想待下去了，抱歉。”</p>
“我知道。”华烟静静等楚岸说完才开口，“你不想待在津平，我可以送你离开这里。”</p>
“我想回上沪，不知道林哥怎么样了。”</p>
“他，傻了。”</p>
“什么？！怎么会？林哥那么一个聪明的人，怎么会傻？”</p>
“因为意外，所以变傻了，现在林家管家的是他大伯。”</p>
“……我要回去。”楚岸握拳。</p>
华烟波澜不惊地喝了口茶水，其实茶杯里面已经没有茶水了，楚岸没有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红妈却注意到了，可她根本没机会给华烟倒茶。</p>
“如果，林满天变了呢？”</p>
“你不是也变了么？”楚岸温柔地笑道。</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