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合奏的新曲尚未取名，故此请来了著名填词才子孟舒染。</p>
孟舒染是嘉亲王一派的人，早听说那日嘉亲王莅临西阁，见花魁美貌而愣神，便答应了华烟的邀约，前往西阁听曲。</p>
事实是……</p>
“舒染，你可知西阁花魁，华烟姑娘？”</p>
听到平日里不近女色的嘉亲王这样问，孟舒染一时惊异。</p>
“王爷见过华烟姑娘了？”</p>
“只是远远见了一面。”</p>
只是一面就能让你开口问我，怕是对华烟姑娘起了心思吧？</p>
孟舒染与余堎亦臣亦友，说话也不似常人那样谨慎恭敬。</p>
“华烟姑娘是这长安城内最有才名的花魁，琴技非常人可比。”</p>
“她自三年前成为西阁花魁后名声越来越响，求见的人数不胜数。”</p>
“后来华烟姑娘就立了规矩，有缘人她才相见，无缘者哪怕用黄金百两也得不到一见。”</p>
听孟舒染说完，余堎沉默了一会儿，点头说道：“她的琴艺确实不错。”</p>
孟舒染汗颜，他说了这么多，结果余堎只听她的琴？</p>
“她是否约你见面？”</p>
“王爷你不是知道了吗？”</p>
“嗯，答应她。”</p>
于是，在孟舒染与华烟见面那日，孟舒染身旁多了一名其貌不扬的随从小厮。</p>
孟舒染笑得僵硬，王爷居然乔装成他的小厮，来见花魁？！</p>
“孟先生。”这是华烟对孟舒染的尊称。</p>
“华烟姑娘不必拘礼，称我公子就好。”孟舒染朝华烟行了礼，于一旁坐下，余堎站在他旁边，低着头。</p>
华烟看了一眼余堎，然后移开了视线。</p>
“这首曲子是燕尘公子与我合奏，先生请听。”</p>
华烟移步至梧桐琴前，余堎看到那把琴，思绪恍惚了一瞬。</p>
他的生母也曾用过梧桐琴，可自从生母亡故，他再也没有听见梧桐琴声。</p>
她是从哪里得到这把琴的？</p>
燕尘走进屋内，朝华烟点了一下头，两人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奏响曲子。</p>
余堎已经听过一遍这首曲子，再听仍有触动。</p>
他看向弹奏梧桐琴的华烟，对她生起了好感。</p>
孟舒染听完曲子，鼓掌称赞道：“好曲！华烟姑娘果然琴技高超。”</p>
“多谢。”华烟起身行礼，“这是燕尘公子的曲子。”</p>
孟舒染看向燕尘，起身走过去，拱手说道：“君以佳曲乐，我以佳名扬，多谢了。”</p>
说罢，毫不推辞地提笔写下“乘风”二字。</p>
“乘风而行，琴笛相和，洒脱快意！”</p>
这首乘风曲由此命名。</p>
三人及随从的余堎在西阁阁楼喝了酒，欣赏了河边美景，待星月尽出才告辞离开。</p>
“王爷，这酒真好喝。”</p>
孟舒染被余堎扶上马车，已然酒醉，说话也没有掩饰。</p>
余堎伸手堵住他的嘴，左右看了看，见燕尘已经离开，这才一把将孟舒染推进马车里。</p>
“回。”余堎对马车夫说。</p>
“驾！”</p>
马车行驶在回嘉亲王府的路上，马车内的孟舒染还在说着醉话，拉着余堎喋喋不休。</p>
“余堎，我跟你说啊，看上人家姑娘就要去追，别被人抢了去。”</p>
“你看那燕尘公子年纪比你小，长得也是个好相貌，你再不出手，华烟姑娘说不定就芳心暗许了。”</p>
“你别端着你那王爷架子，在情爱面前，这些没用！”</p>
“这情爱啊，是这世间最说不清楚的东西了。”</p>
孟舒染说完一堆话，眉头紧皱，拉开车帘就吐了出来。</p>
帘外的车夫：“……”</p>
这酸爽……加钱！</p>
到了王府，余堎让车夫去领了新衣服和赏钱，下人上前将孟舒染扶进了王府。</p>
“王爷，先下手为强啊！”孟舒染挥着手嚷嚷，余堎扶额轻叹，没想到孟舒染的酒品这么不好，忙叫下人伺候孟舒染休息，自己回到了书房。</p>
“查查那个叫做燕尘的人。”</p>
“是。”</p>
燕府。</p>
“回来了？”燕行舟见余尘一身酒气地回来，暧昧地笑了笑。</p>
“华烟姑娘请你吃酒了？”</p>
“嗯，余堎来了。”</p>
“果然上钩了吗？”燕行舟思索着，“可这诱饵还未准备妥当。”</p>
余堎皱眉，“她不会轻易动情。”</p>
“也是，毕竟她是那种地方的人，应该见过不少薄情郎，而余堎你……”燕邢舟顿了顿，继续说，“也不是真心待她。”</p>
余尘不语，默认了燕行舟的逾矩。</p>
他展开孟舒染写的那两个字，垂眼说道：“琴笛和鸣，你料定我不是真心吗？”</p>
这下轮到燕行舟沉默了。</p>
他拍了拍余尘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离开了房间。</p>
元丰二十一年，帝后寿诞，普天同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