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先生。”</p>
两人各自见了礼，客客气气地坐下。</p>
“刘先生，自今日起，关小姐也是你的学生了。”迟谷微笑着说，“听说刘先生有个朋友喜欢听关小姐唱戏，改日咱们聚一聚，交个朋友。”</p>
“迟谷君，我的这位朋友您是见过的。”</p>
“哦？是谁？”</p>
“季家小少爷——季清文。”</p>
“哦，是季家少爷，那更得多聚聚。”</p>
华烟安静地坐在一旁，面带微笑看着两人，其实心里……</p>
你们敢动季清文试试？</p>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刘若羽这才拿出国语课本，为迟谷和华烟讲起国语。</p>
华烟家道中落，父母皆亡，从小更是被关姑妈送进了戏班，根本没有上过学，也不识字，看着刘若羽在黑板上书写，简直就像看天书一样。</p>
“关小姐不识字？”华烟的异样被刘若羽一眼看出，点了出来。</p>
“是的，我没上过学。”华烟点头承认，一脸不好意思。</p>
“没关系，女子无才便是德。”刘若羽转过身，嘴角冷笑，用忽悠封建女子的那套说辞忽悠华烟，没想到迟谷开口否定：</p>
“我觉得关小姐学习识字不错。”</p>
华烟朝他笑，“还不是多亏了迟谷君，我才能在这里听到刘先生这样有知识的人讲课。”</p>
刘若羽无言以对。</p>
讲课的时间过得很快，不久就见天边夕阳垂落，黑鸦入巢。</p>
“刘先生慢走。”翻译官客气地送走刘若羽，刚走回自己屋子就听见膏药兵大喊：“起火了！！”</p>
什么？！</p>
翻译官将被子一掀，穿上鞋子就出了门，连大褂都忘了穿，拿着手枪就赶往迟谷的房间，而华烟坐在椅子上听见外面的动静，不知道叫的是什么，却也知道司令部有变故。</p>
有变就好，她能够趁乱逃出去。</p>
换了一身便于行动的衣服，华烟将窗户打开一条细缝，看见了窗外的火光和浓烟，以及不远处的枪响。</p>
居然有人在司令部放火？</p>
华烟趁众人救火以及抓捕闯进司令部的人，打开门偷溜出去，而翻译官恰好带人走过来，瞧见她出门开溜的架势，立马喊道：“站住！”</p>
华烟哪儿听他的话，一听见声音就跑向起火的地方。</p>
“追！要活的！”翻译官不敢对华烟下死手，带着人就去追华烟，可华烟是他能追上的吗？几个眨眼间就消失在翻译官眼前，那速度形同鬼魅。</p>
“真是见了鬼！”翻译官都怀疑自己眼花了，可司令部里除了华烟哪儿有女人，继续带人追过去，不一会儿就来到起火处。</p>
这是司令部的柴房，里面放置的都是易燃的东西，大火烧得很快。</p>
翻译官左右瞧着，没可看见华烟的身影，连忙向赶来的迟谷汇报情况。</p>
“太君，关梦娘跑了！”</p>
“找！她跑不出去！”迟谷披着军装，手里拿着手枪，面色难看。</p>
这些歹徒居然闯进司令部纵火，简直是不想活了！</p>
司令部外的小河，李阳光及同志带着狼狈的华烟从排污通道出来，立即上了接应的小船。</p>
华烟在通道里差点吃屎，并且里面恶臭熏天，实在难闻，刚上小船就趴在船边干呕起来，李阳光及同志也不好受，身上恶臭难闻，干脆直接脱了外套在河水里漂洗。</p>
“其他人呢？”女同志看了看通道，他们派去了二十多号人，怎么出来的只有五六个？</p>
“他们，都牺牲了。”李阳光眼里含泪，看了一眼排污通道，让大家抓紧划船。</p>
“他们在那里！”岸上有人发现了这只河中心的小船，朝着小船射击。</p>
“趴下！”李阳光一把将华烟的头暗下，顺势用身子护住她的后背，一手朝着岸上的膏药兵开枪。</p>
“快划！”李阳光朝划船的人大喊，回头却见那人躺在甲板上死不瞑目，咬咬牙，朝剩下的人下达命令：“跳船！！”</p>
“扑通。”</p>
水花飞溅，船上的人相继跳入了河中，子弹受河水阻隔，少了不少威力，李阳光等人捡了一条命，回到木屋。</p>
“小烟！！”看见华烟被人簇拥着回来，关姑妈立马哭着扑上去，抱住了华烟瘦弱的小身板。</p>
“姑妈。”华烟声音虚弱地说，那条河又深又长，她不知喝了多少河水才游到安全地带。</p>
“关姑妈，我把小烟带回来了。”李阳光完成了对关姑妈的承诺，却失去了大半部分同志，因此脸上全是悲痛，旁边的女同志没忍住，捂着嘴哭了出来。</p>
“其他人？”关姑妈见他们身后空荡荡的，出去二十多号人，回来却这么少，深知为了救出华烟，李阳光他们牺牲巨大，不禁拉着华烟的胳膊朝李阳光等人跪了下来。</p>
“你们是小烟的救命恩人，从此以后，我和小烟的命都是组织的！”</p>
“关姑妈，小烟，你们快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都是同志，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李阳光一手扶起一个，见华烟冷得嘴唇发白的模样，便让身边的女同志照顾她。</p>
“这是向丹同志，小烟你随她进屋换身衣服吧。”</p>
华烟看向那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姑娘，点了点头，跟着她进了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