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了。”夏雨兰笑了笑，两人相携着离去。</p>
皇帝的病郁加沉重了些，这个夜晚承昭召集了太医院所有的太医过来给皇帝萧禹章整治。</p>
皇帝的寝宫内灯火通明，多有人都忙忙碌碌的，皇帝已经晕了过去了。</p>
承昭坐在皇帝的床边，眉头紧皱，甚是烦闷。</p>
寝宫外太监一声尖唱:“太后驾到。”</p>
承昭一怔，心中有些疑惑。许太后，她来了。</p>
这实在是有些惊奇，通常来讲，皇帝身子羸弱宫里的人已是见怪不怪了。</p>
当然，许太后也是如此。皇帝病重的时候，前两次还来看过。之后便是打发宫人来问问情况，至于深夜出现在这里，倒是从来没有过。</p>
承昭还在皱眉，许太后已经进来了。</p>
尽管宫殿里烛火通明，但是许太后进来的那一眼，承昭还是发现她似乎苍老了很多。</p>
不只苍白，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颓败。</p>
承昭有些惊讶许太后怎么会这样，一众宫人和太医就已经跪下向她请安了:“参见太后。”</p>
承昭微微弓了身，垂眸道:“皇祖母。”</p>
许太后摆手让这些人都起来，竟自走到承昭的面前问:“太子，皇帝如何了？”</p>
许太后开口的声音让这一屋子人都怔住了，嘶哑灰暗，还带着微微的颤抖。</p>
承昭如实道:“刚刚喝了药，现在睡下了。”</p>
许太后点了点头，又低头坐下轻抚了一下龙床上皇帝的眉眼。</p>
皇帝安静地睡在榻上，许太后的手指颤抖着划过，眼眸直直地盯着皇帝，她虽盯着皇帝，但承昭却发现似乎她的眼神又有些飘忽。像是透过皇帝的面容想着什么人。</p>
半餉，她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章儿也是个苦命的人。”</p>
章儿是皇帝萧禹章的乳名，但许太后从来都没有这般叫过自己的父皇。</p>
承昭看得奇怪，怎么许太后似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p>
难道是自己这段时间太忙，太久没有去她宫里坐坐了吗？因为她发现许太后是真的一下子突然就变老了。</p>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他才发现她的眼眶是红的，带着微微的肿，黑眼圈很重，眼袋也深，尽管化了精致的妆容，但是还是盖不住她的憔悴。</p>
承昭道:“皇祖母气色不太好，何必再过来这边。这边有孙儿守着即是。”</p>
许太后摇了摇头，说:“从前并没有好好看过皇帝，这回好好看看。”</p>
皇帝已经安睡，承昭只让几个太医在外间守着。其他人便都让下去了。</p>
当然，许太后还坐在床边。承昭说:“皇祖母，夜深了，您回去歇息吧。”</p>
许太后摇了摇头，她说:“太子，就在皇帝面前，咱祖孙俩说说话。”</p>
承昭不知她要跟自己说些什么？又有什么可说的。</p>
他与她斗了这许多年，从来只有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没有坐下一起好好说话的时候。</p>
这样的场景不是承昭不想，而是之前许太后拿他当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只是如今，这许太后又是要玩什么花招，表演什么母慈子孝，天伦之道吗？</p>
承昭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她开口。</p>
屋里静悄悄的，除了燃着的噼里啪啦的烛火，什么声响都没有。</p>
许太后沉默了半饷才道:“昭儿，是祖母之前糊涂。”</p>
承昭一怔，她这是在说什么？示好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