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闻问切过后，她不是从前那边胸有成竹，对上顾岫那张似能吃人的表情后，她缩着脖子，道，“大约是中毒了，毒性似强似弱，无法分辨来自何种毒药。不过眼下却无大碍，大概是因为在万毒窟泡了汤药的缘故，加上素日饮食皆有调配，这才捡回一条命，至于为何双目失明，大概是这次那人未能沉住气，投毒太多导致并发症，估摸会持续几日。”</p>
顾岫面色自然不太好，沉凝片刻后，“三日，三日内让阿满复明。”</p>
竹秋一瞪眼，“奴婢只会制毒，能给小姐看病已是天纵之才，可奴婢再能干也只是血肉之躯，并非天上神明，殿下怎能如此为难人。”错过了野味，她已经很心塞了，眼下受不得气。</p>
“……”顾岫沉着脸，朝她靠近一步。</p>
对上他晦沉的视线，竹秋不由倒退一步，“殿下好话好说，奴婢这几日后会尽心尽力伺候小姐。”</p>
“你出去。”楼满烟下了特赦令，竹秋脚下生风，一溜烟消失了。</p>
“竹秋胆小，你莫要将人吓坏了。”</p>
顾岫走了过去，让她歇在自己怀中，“可有不舒服?”</p>
她摇头，“只是有些不适应，过几日便好。”</p>
她太过淡定，顾岫心疼的要攒出水来，在她眉心吻了吻，心底涌起的恐惧才逐渐消弭。</p>
“是孤疏忽大意了，才让歹人有机可乘。往后孤会加派人手护你周全。”</p>
“六郎太过担忧，就算是铜墙铁壁，也难免会有透风时。是我高估自己……”楼满烟故作轻松的安抚他，“家里出了内贼，此事六郎不宜出手，这仇还得我自己去报，若事事假手于人，我何来痛快。”</p>
顾岫轻抚楼满烟的发顶，声音低沉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阿满已有主意?经此一事，孤不会再让你单独冒险。”</p>
“我虽有疏忽，却并无不所察，待我回去便引出内鬼，清理门户。”楼满烟亦寸步不让。</p>
顾岫抿唇不语，疏狂汵冷的眉眼中多了一抹无可奈何。</p>
“只要不是以身涉险，孤都依你。”</p>
“我眼瞎心盲，她们既然嫉恨我，该迫不及待的来我面前扬武耀威才是，我若落难，谁人真心，谁人假意，便一目了然。剔除逆刺杀鸡儆猴。”</p>
“人性是禁不起试探的，你可有想过后果。”顾岫一眼将她在楼家的日子望到底。</p>
楼家人将她当作大树依靠，可这棵树若开始枯萎，楼家人必然会弃树逃走。</p>
楼满烟阖上眼，喟然长叹，“我生来便是一个人，又何惧众叛亲离。”</p>
这句话好似扼住了顾岫命脉，连呼吸都是沉重的，他缓了一下，“阿满，孤能作你手中利剑，替你破障前行；亦能化风作雨，驱逐你心头阴霾。”</p>
他想说他值得依赖，甚至可以当她的眼睛，一直替她引路。</p>
楼满烟笑了，“倒没白疼你一场。”</p>
她骤然想起，曾经见过顾岫憋尿无措，她在一旁为他勘察地形，如今旧事一提，顾岫脸色又变了变。</p>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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