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莫婕妤来了。”慈嬷嬷快步进入，面上惶恐微显。</p>
“让她进来候着吧。”兴许年纪大了，总会顾着旁人也不易。</p>
莫婕妤手臂上挎着细软，身边跟着两个贴身宫娥，三人似要逃难，大约是发现逃不出去，可来了凤仪殿，想要与司徒皇后商议对策，毕竟她乃后宫之主，除了明昭帝，便属她最有话语权。</p>
“妾参见皇后娘娘。”莫婕妤见她泰然处之，心中慌乱逐渐平息。</p>
她赌对了，来凤仪殿是最佳选择。</p>
“去暖阁歇息吧，一觉醒来一切恢复如常。”皇后摆摆手，并不打算与她详谈。</p>
莫婕妤怔怔看着，她心中忐忑又起。</p>
“去吧。”</p>
慈嬷嬷将人送走，廊下花海拂浪，翠影屏深。院墙花窗可见宫人奔走，争抢辱骂。</p>
一墙之隔的凤仪殿内，平静如死水。</p>
莫婕妤腿都软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没了仪态。</p>
“婕妤娘娘放心，一切听皇后娘娘安排，定能保娘娘无恙。”</p>
“多谢皇后娘娘庇护。”莫婕妤怀中紧抱细软，好似拥着自己的性命一般宝贵。</p>
须臾后，大大小小的宫婢跪满了凤仪殿，磕着响头求着皇后庇护。</p>
玉瑶殿内收到消息，杜清燕便知宫变与司徒皇后脱不了干系，她身边护卫有不少是明昭帝身边的金锐。</p>
她原想闯入凤仪殿挟持司徒皇后，后一想凤仪殿此刻守卫森严，一时半会儿未必能攻破，于是想到了地牢楼家那一大家子。</p>
杜清燕乔装成宫娥，在士兵的护送之下，辗转到了天牢外。她的双眼，似秃鹫般凶残，虽身着宫娥单薄之衣，却掩不住其决绝与狠戾。</p>
守卫天牢的士兵早就闻风而动，逃得不见踪迹。刺啦一声，厚重的铁门被推开。</p>
一簇火光从幽暗湿冷的墙壁上滑过，仿佛画卷一般徐徐铺展，只可惜那墙壁上徒留血污，与灯火熏黑的痕迹。</p>
昏黄的灯光下，楼少怀一家被囚禁在一处阴暗的角落。</p>
他们似乎在此关押太久，已分不清今夕何夕，不见日月，不见星辰。</p>
忽闻，铁链与铜锁碰撞的声响，几息过后，才茫然的抬眸望去。</p>
见到杜清燕，众人先是一怔，楼少怀面色更是乍晴乍雨。</p>
杜清燕俯身解开他的锁链，低声道：“快随我离开，此地不宜久留。”</p>
楼少怀见她这身装扮，便知外头定有大事发生，“你要带我们去何处?”</p>
“晋北军来袭，如今已杀进明辉殿。”她简短的回了一句，甚至看也不看几人。</p>
牢房门打开，随着铜锁落地的沉闷声响，一股腐蚀与霉味扑面而来。</p>
敞开的牢房与开启的地狱之门无甚差别，一步之隔，既是万劫不复之地，亦是重见天日之所。</p>
宛若春回大地，一切凋敝与苦难，皆随阴冷长夜消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