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荇居道：“并非不能奉养，可若有人以奉养之名窃取百姓之财呢？”</p>
庄绾一听，顿时震惊。</p>
原来如此，原来裴荇居来查的是这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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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行宫。</p>
临近中秋，天气一点点地凉下来，到了夜里，便要披上薄衫了。</p>
信国公刚从昶泰宫里出来就撞见当值回来的梁锦羡。</p>
梁锦羡一身银甲气宇轩昂从九曲回廊处过来，对信国公行了一礼。</p>
对于这个聪明又俊美的儿子，信国公是骄傲的，同样一身禁卫服穿在他的身上，便有了股凛然如雪松的气度。</p>
可对于这个桀骜不驯、日渐脱离掌控的儿子，他心情又极其复杂。</p>
这么静默打量了他一会，信国公问：“从何处来？”</p>
梁锦羡：“父亲，儿子从皇上那回来。”</p>
信国公点点头：“适才跟你姑母商量了，今秋凉得早，便打算在中秋前回京去，也让大家好团聚过节。”</p>
“你在行宫这些日表现得不错，我信任你，皇上也看重你。待中秋过后，另有事交予你去办。”</p>
信国公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低声问：“可探听到裴荇居去了何处？”</p>
“并未，”梁锦羡摇头：“皇上没提。”</p>
“没提你可以问。”</p>
“若儿子问得太明显不合适。”</p>
默了默，信国公笑了笑：“他真是出息了，全然忘了当初是谁捧他坐上去的，若没我梁家.......”</p>
说到这，他瞥了眼昶泰殿：“罢了，此时说这些无用。皇上已经跟梁家离心，你姑母的话也不好使了，他日渐长大，已成了真正的帝王，往后做事务必小心谨慎。”</p>
“是，儿子知晓。”</p>
忖了忖，信国公说：“中秋过后，你去贺州一趟。裴荇居突然神秘离京，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事关梁家，旁人去未必能震慑那些人，由你去最好。去了之后，叫他们先老实点，待闽州打完仗再说。”</p>
说完，信国公油然而生一股无力：“树大招风，但树大也招虫。梁家各族盘根错节牵扯又岂止这些？我远居京城，许多事即便想管也由不得我了。若再不紧紧贺州，我梁家没死在敌人手中倒是要被蛀虫先害死。”</p>
“是。”梁锦羡应道：“儿子明白，儿子知道该怎么做。”</p>
“嗯。”信国公颔首，问：“现在下职了？”</p>
“戌时便已下职。”</p>
“这些天辛苦了，去歇着吧。”</p>
梁锦羡再行了一礼，绕过信国公离去。</p>
信国公停留了会，少顷，目光渐渐凉下来。</p>
这时，幕僚上前来说：“前些日大小姐突然夜离行宫的事查清了，大小姐身边有个婢女叫杜鹃，此人两年前曾在世子的院中伺候过。”</p>
信国公眯眼：“夫人不查吗？什么人都敢往欣儿身边放？”</p>
幕僚道：“杜鹃原先只是个端茶倒水的三等丫鬟，但因办事机灵，半年前大小姐向夫人央求放在身边贴身伺候。大小姐听了杜鹃给的消息，当夜离开行宫暗助庄小姐离京。”</p>
“庄小姐？哪个......”想到什么，信国公一顿：“是前御史中丞之女？”</p>
“正是。”</p>
听得此，信国公负手长长呼出口气，脸色沉了沉：“庄明舟是我亲手弄下去的，世子却暗中接触他女儿。你说，世子这是何意？”</p>
幕僚不敢说话。</p>
信国公笑了笑，看来这个儿子早就跟他离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