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里克沉默了更长时间，最后悠悠答道：“这个问题问得很业余。”</p>
“但是很有必要。”林祐接口道，“我觉得很有必要在心里多琢磨几遍；只不过我这人比较诚实，心里想到了，随口就问出来了。”</p>
帕特里克没有露脸，但是空气中传来单独一声冷哼，似乎在嘲讽执笔人的恬不知耻。</p>
诚实？随口问的？你要是提问前没考虑那么久，或许我还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可能相信你的鬼话。</p>
“我出卖过北欧神系，而你就是当事人，也是那次出卖行为的最大受益者。”帕特里克不无恶意地“提醒”道。</p>
“你出卖的是奥丁，还是洛基？”林祐冷笑着反问，“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祂们的立场并不一致。”</p>
“就制造‘未知’这件事来说，祂们的立场是一致的。因为‘未知’的出现，祂们才不必走到兵戎相见的那一步；否则的话，洛基就不只是分散隐藏秘密，而是会直接掀了桌子，立刻曝光秘密。”真相之神解释着洛基的举动，同样也是为自己解释。</p>
“也就是说，洛基隐藏这个秘密，是为‘未知’事件有可能失败而预作的准备？”林祐小声嘀咕着，又突然大声提出新的质问，“那你的目的是什么呢？”</p>
兜来兜去，又兜回最初、也是最核心的疑问。</p>
帕特里克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着措辞；“我想知道奥丁隐藏了多少力量。想提前处置洛基，奥丁必须有压倒性的力量；至少是祂认为可以压倒洛基一方的力量……这股力量光从北欧神系内部发掘是不够的，奥丁肯定有外在的盟友。”</p>
“你是怕祂的力量突然增强，收拾完洛基，调过头来找你清算‘出卖’祂的旧账？”林祐忍不住嗤笑道，“看来你背后的靠山不够强力，才让伱生出这种担忧。”</p>
“所以说世事难……”才说到一半，真相之神的声音就突然中断，仿佛被什么力量突然掐住了喉咙一般。</p>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林祐不动声色地催促着，但对方迟迟不予回应。</p>
过了许久，树林中才响起帕特里克一声苦笑，笑声中间杂几分愤怒与自嘲；“居然一不小心就被你套了话；大意了，大意了……”</p>
林祐像老朋友一样安慰道：“说都说了，就不要只说一半；为什么不把剩下的话说完呢？”</p>
“不要得寸进尺，执笔人。”帕特里克的声音陡然严肃了许多，“言归正传，我想了解奥丁隐藏起来的力量，你要阻止奥丁摆脱现实维度干预的尝试；这件事情咱们是有共同利益的。”</p>
“利益是共同的，事情却要我一个人去做？”林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风险收益比太低，我没什么兴趣。”</p>
“你怎么不想一想，奥丁这个清除计划不论成功与否，都很有可能破坏大世界的世界观逻辑，进而破坏大世界的稳定。”帕特里克的声音变得急切。</p>
“那样的话，最头疼的应该是大世界意志……怪不得洛基的‘因果线’要牵到大世界底层去，敢情就是想找大世界意志告状，好拉大旗做虎皮啊！”林祐一脸的满不在乎，“除了大世界意志，还有其他神系，那么多至高神呢！俗话怎么说的——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上。”</p>
帕特里克噎了好一会儿，最后无奈地问道：“你想怎么样？”</p>
真相之神并没有被林祐假模假式的表演迷惑；中国人常说“嫌货才是买货人”，西方的神明其实也懂这个道理。执笔人的连声抱怨，各种推脱，何尝不是谈判手段？</p>
“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我再考虑提什么条件。”林祐以最坦诚的语气敲着竹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