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各个神话体系里司掌命运一职的神明，往往也只是命运力量的使用者，而不是掌控者；所谓“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p>
所以，在过去的神话故事中，寻常真神只能默默承受命运的变化，却根本感应不到命运的力量。</p>
看破世界真相是众神对命运的集体反抗；那一次也几乎打破了命运在祂们身上的作用。但这种反抗其实并不是众神自己做到的，而是借助了“真实因子”的力量。</p>
当众神意识到“真实因子”的存在，仅仅因为“知道”，就让“真实因子”自发在祂们身上发挥效用，帮祂们跳出了棋盘，由棋子变成了棋手。</p>
但“自发”显然不是“自觉”，二者能够发挥的效力也有着天壤之别。“真实因子”可以帮众神一次，却可以帮执笔人无数次。</p>
当真神们躲在各自神界的时候，还可以继续享受当初看破世界真相的红利，不受命运的支配；可当祂们落入深受“真实因子”影响的大世界，又遇到一个将命运之树种进大世界底层的执笔人，命运也必然再次于祂们身上展现伟力。</p>
要是帕特里克·摩根能看到命运的力量并再次摆脱它，那只能说明一件事——这家伙的灵魂也同样来自现实维度。</p>
只不过，打了这么长时间交道，林祐还能不清楚真相之神的底细吗？执笔人平时最担心的，不就是突然出现一个现实维度老乡跟自己竞争上岗么？</p>
带着十足的信心，林祐拉着戴安娜在营地里七拐八弯，实际上是顺着意识空间里的“河流”流向前行。</p>
他们最后停在一个简陋的大帐篷前；看附近的标识，这里应该是一所军医院。</p>
一个头顶凸着地中海，鼻子上架着厚厚眼镜片的中年男人在帐篷里忙前忙后；他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具体颜色，每次给伤员用药，从背包里拿药时总会下意识地清点一遍。</p>
这个中年人在军医院里有很高的威望。他区分伤病员的方式极为残酷，似乎就是以能不能救、有没有机会活、有多大机会活来判断是否应该给药；可所有伤病员都对他的做法表示了认可。</p>
一个尽职尽责、最适合游击队需要的战地医生——这就是中年男人给外人留下的形象。</p>
只不过，在执笔人眼里，这个人还有另一个形象。因为在另一个视角之下，这个男人正从灵魂深处向外逸散着神性气息；氤氤氲氲，不绝如缕。</p>
“看来之前的伤势对你影响很大，以至于你都不能完全收敛神性，帕特里克·摩根？”直到对方给最后一个伤员换好了药，林祐才打破了“幻声咒”，但现场只有两个“人”听到了他的说话声。</p>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从容地走出帐篷，往营地边缘走去。</p>
“我也没办法，托尔和提尔，一点都没留情。阿瑞斯的神格有很大一部分被击碎，到现在都没能完全修补。”随着离开营地越远，中年男人的面貌也逐渐变化，很快恢复了真相之神的五官；“不过，按道理来说，逸散出来的神性气息非常微弱，不该被你发现才对。”</p>
“也许我运气好呢？或者也可以用中国人的话说，命好，做什么都能心想事成。”林祐笑意渐浓。(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