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祐的回应成了他与“欲望”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话音刚落，房里的罗丝姐弟几乎同时醒了过来。</p>
从入睡到苏醒，整个过程其实不到十分钟，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罗丝·沃克在这段短暂的时间中做出了人生中最重大的决定。</p>
世界毫无异状，简单推理便可得知，罗丝所作出的决定，并不符合“欲望”的期待；祂大感失望，哀叹一声后就不见了踪影。</p>
姐弟俩在房内简单叙话后，罗丝·沃克带着弟弟推门而出；也恰好在此时，睡魔也迈着沉重而迟疑的步伐走了过来。</p>
“怎么说，看来结果是好的？”林祐问。</p>
“从梦境国度的立场，确实是好的，虽然我并不这么认为。”墨菲斯不仅脚步迟疑，连语气都显得犹豫不定，“等恰当的时候，我会再来找你。”</p>
墨菲斯说完正要走，却被林祐拉住了：“我觉得有必要让你知道，你弟弟‘欲望’刚才也来了。”</p>
“我对此并不意外——虽然我此刻还不知道祂在整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听说那个弟弟的出现，睡魔有一种理所当然又不以为意的平静。</p>
“或许我可以给你一点提示。”林祐说。</p>
墨菲斯的目光转到林祐脸上，静静等待。</p>
“那是我之前一直忽略的一点，整个梦境国度，甚至整个世界，有多少人或者神可以准确感知梦境漩涡的出现？”</p>
“当梦境漩涡逐渐壮大时，只要是梦境国度的一员，都能认出梦境漩涡造成破坏的迹象。那些梦魇也是因此逐渐聚集到罗丝和她弟弟身边的。但是你要问在她尚未成长起来，破坏尚不明显时……只有我；只有我能”睡魔给出的答案并未超出林祐预料。</p>
“所以，科林斯也好，高特也罢，正常情况下，他们发现罗丝的时间不可能太早；可为什么他们都抢在了你的前面？”</p>
“因为我被困了很长时间……”</p>
“没有这么简单，睡魔；认真想一想，你曾告诉过我，罗丝这个梦境漩涡的诞生本就不正常，从她的曾祖母到她，其中有许多疑点。你就没有想过，从她的诞生到觉醒，其实都是被设计好的？”</p>
墨菲斯陷入沉思。</p>
作为统治一个国度无尽岁月的王者，墨菲斯可谓阅尽无数文明的兴衰存亡；哪怕以最保守的猜测，祂对阴谋诡计的认知至少超出了所有知性生命。</p>
先前或许只是因为傲慢、思维惯性、甚至有可能是单纯“懒惰”等原因，祂没有深入去想；但只要祂开始思考，就不难察觉其中逻辑不通的地方。</p>
按照先前各方沟通得出的结果，罗丝进出他人梦境的能力是在近期觉醒的，否则墨菲斯也不会因为漩涡尚未造成实质性破坏而迟迟不愿下手除之；所以，科林斯是怎么提前知道罗丝的身份，还知道了罗丝与杰德的关系，提前下手截人的？</p>
除了科林斯还有一个高特呢！她遇到杰德的时间比科林斯还早，而后就一直守在这男孩身边，还帮他阻隔与梦境国度的联系；难道单纯是巧合——一个叛逃梦魇，随便一找就在当代漩涡的弟弟身上发现了自己的人生理想？</p>
“漩涡是被刻意制造出来的。”墨菲斯的目光落在罗丝身上，目光犹疑，而女孩更是一脸茫然，“利用漩涡破坏梦境国度吗？可谁又能制造出一个‘漩涡’呢？”</p>
“你也不行吗？”林祐问。</p>
“有史以来，所有梦境漩涡都是天然生成；如果有谁掌握了制造漩涡的能力，那几乎就是梦境国度的末日。”墨菲斯虽没有正面回答，但祂的意思很明白——祂确实做不到。</p>
林祐提醒道：“更可疑的地方在于时间；你被困了数十年的漫长时光，如果有谁能主动制造‘梦境漩涡’，且有心以此破坏梦境国度，那他应该有大把时间来完成这个计划，为什么要拖延这么长时间，以至于让你脱困之后找到挽救的机会？”</p>
“要么，对方掌握制造漩涡的能力并不久，所以显得匆忙；要么……对方的阴谋正需要我脱困之后才能实施。”</p>
“你觉得是哪一种？”</p>
“我不知道，缺乏证据。”墨菲斯的脸色平静如常，就像万年不化的坚冰，但目光微微闪动，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不过我可以去问，现在有一个最明显的线索。”</p>
林祐也猜到了：“高特？”</p>
墨菲斯微微颔首：“科林斯死了，高特还活着；我会去审问她，希望能找到可靠的线索。”</p>
“那咱们就各行其是；你回去审问叛徒，我回去调查我妹妹的梦境。”</p>
墨菲斯没再说话，身影渐渐淡化、消失。</p>
“走吧，你弟弟也找到了，现在该你履行对我的承诺了。”林祐招呼罗丝道。</p>
“我们要去哪儿？”</p>
“当然是回英国，伦敦。你们的曾祖母不也在英格兰么？早点查清真相，说不定你还能多点时间再陪陪她。”林祐虽然说得隐晦，但罗丝却听得懂。</p>
不管墨菲斯调查出来的真相究竟如何，罗丝身为“梦境漩涡”却是个不争的事实；为了梦境国度和世界的安全，梦境漩涡必须死！</p>
当罗丝先前选择不破坏梦境国度，也间接让墨菲斯击败梦魇科林斯时，就意味着她已经接受了自己将来的命运；所以，她虽然如愿找回了弟弟，甚至还意外遇到了自己的曾祖母，但是她能陪伴亲人的时间其实并不剩多少了。</p>
这些事罗丝并没有对杰德提及，所以林祐也没有说。(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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