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看见对方的脸，但这个声音腔调，简直如铭肺腑之中。</p>
原来是……前度。</p>
墨沧溟有点儿不好意思转过去。</p>
他的胡茬长得有点儿过分，头发也快打结了，居然能让林颂言认成个钓鱼佬。</p>
而林颂言更是不希望他转过来。</p>
之所以被认成小姑娘，是因为他头发如绿云高挽用银簪随意固定，本就清秀的面庞上还沾满了火龙果汁。</p>
月色下，看上去像时下姑娘流行的红面妆。</p>
墨沧溟自认为那妆容不大好看，但是如果是林颂言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p>
他怎样都好，是长在墨沧溟心尖儿上的宝。</p>
不过，他清楚的记得，他刚才在远处捞螃蟹，林颂言是又跳又叫，和螃蟹称兄道弟来着。</p>
野猪跑过来，他都跑不了，想必是被螃蟹夹了脚。</p>
他只好低垂着头，转身去看林颂言的伤势。</p>
转身的时候，林颂言先是捂住了脸。</p>
“别过来，你……走开！”林颂言前半句说的还有底气，后半句居然软下来了。</p>
墨沧溟自然知道顺杆爬，就直接当做没听见，蹲下来给他看看脚上的伤。</p>
捉住林颂言纤细白皙的脚踝时，他力度轻柔又不容拒绝，两人都深吸了一口气。</p>
这种熟悉的触感，让他们都回忆起昔日那些旖旎的画面。</p>
林颂言的脚踝，曾经被墨沧溟系过红绸，两条长腿都像这样吊在床柱上，在摇摇晃晃里哭泣着求饶。</p>
极乐与痛苦交织，爱意与恨意纠缠。</p>
林颂言慌忙伸手去抓墨沧溟，“别碰我！”</p>
可这一抓，不仅没把男人粗糙的手从自己脚上拿下来，反而还暴露了满脸的火龙果汁。</p>
一只手还牵到了一起……</p>
很诡异的，两人握握手来握握脚。</p>
墨沧溟黑曜石般的眼珠轮转，看见他的面庞时，嘴角就慢慢扬起来。</p>
注意到林颂言在看他下巴上的胡茬，他嘴角又默默耷拉下去。</p>
谁也别笑话谁。</p>
墨沧溟的手轻轻一掰，把蟹钳从林颂言的脚趾上掰断了。</p>
“啊……嘶……”林颂言疼出眼泪来了，蓄在眼眶里，滚动着不愿意落下来。</p>
墨沧溟见他疼了，便并二指为刀，划开自己的手掌，放了些血在他的伤口处。</p>
血滴下去的时候，林颂言僵硬的肩膀瞬间便放下去了。</p>
不疼了，好舒服。</p>
林颂言的伤口被墨沧溟撕开的布条包裹好。</p>
而后，墨沧溟又是在溪流里洗手，又是把蟹钳丢到一边，又是整理自己的头发，好像忙的不可开交，又其实根本没什么好做的。</p>
林颂言也瞧出他的尴尬来了，同样有些不知所措。</p>
道谢的话，他不好说出口，两人太熟悉了，曾经，他们融合一体，激烈交缠。</p>
墨沧溟忙了一会儿，就道:“我……我去给你抓螃蟹，你想吃清蒸还是炸的？”</p>
林颂言:“都不要。”</p>
林颂言想，他现在又走不了路，恐怕要墨沧溟送他回山洞了。</p>
但墨沧溟要抓螃蟹，那岂不是要林颂言坐在这里看他？</p>
才不要呢！</p>
墨沧溟:“不是你说想吃螃蟹的？我才来抓……”</p>
他转过头来，看着林颂言。</p>
林颂言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p>
话说到一半，一捧清凉的水被撩起来，拂上他的面颊。</p>
再一捧，带着墨沧溟手掌的温热，一点点揩去林颂言脸上的红色，果香在他鼻侧淡淡挥发。</p>
他乖乖坐在溪边，像个孩子似的，任凭墨沧溟给他撩水洗脸。</p>
直到快洗完了，墨沧溟才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道:“不好意思，我习惯了……”</p>
以往林颂言生病的时候，别说是沾了些吃的东西，哪怕是吐出来的药，墨沧溟也会给他洗干净。</p>
但现在不是以前了，他们没有任何关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