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宝伸出手，轻轻捂住了夏崇炆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p>
“陛下，你在哪里，臣妾必定在哪里。”她轻轻倚在夏崇炆的肩上，“龙椅坐得，寻常人家的木凳子，那也是坐得的。”</p>
夏崇炆怦然一震，目露精光地看着张明宝。</p>
差一点。</p>
就差一点他就被张明宝给带偏了。</p>
只因张明宝这番话振聋发聩，直击进夏崇炆的内心，</p>
他差一点点就真的相信，他还能过上凡夫俗子的平静生活了。</p>
怎么可能？</p>
就算他想，另外那位登上龙椅的人也不会肯！</p>
夏崇炆眯了眯眼睛，将眼前的张明宝看了又看，仿佛想一次看穿她所有的心思。</p>
是有人教唆她这样来劝导自己的吗？</p>
母后？</p>
不可能！</p>
她比自己更懂得，失去龙椅之君，会是什么样的下场。</p>
张明玉？</p>
有可能！</p>
终究他们还是将手伸到了自己的枕边人这里了。</p>
夏崇炆忽然将怀中的张明宝，轻轻一推，“你回去吧。”</p>
“陛下......”</p>
见张明宝还想说些什么，夏崇炆只好微微闭上眼，摆了摆手，“无需多言，你回去吧。”</p>
张明宝心中一凛，他叫她回去。</p>
回哪里？</p>
既然是回去，自然只能继续回到冷宫里去。</p>
“回去”这个词，让张明宝明白，夏崇炆最终还是并不信任她的。</p>
“臣妾告退。”</p>
张明宝站起来后，轻轻摇晃了一下身子，她只是拼命仰起头，不想让眼中的泪水落下来。</p>
夏崇炆听见了殿门开阖的声音，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从前了。</p>
从记事起，他便一直被吕氏严格管教，反而比他小几个时辰的异母弟弟，被吕氏宠得无法无天。</p>
他甚至曾偷偷怀疑过，太子妃常氏生的那个弟弟，才应是吕氏亲生的，而他不过是因为赶巧比弟弟早出生了几个时辰，才被封为太孙。</p>
随着日渐长大，他的心思更是敏感多疑起来。</p>
待太子薨逝后，他更是变得沉默寡言，也几乎没什么朋友。</p>
只那年开春游园，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张明玉、张明宝两姐妹，从那时起，他才真正感受到被人惦记、被人挂念的感觉。</p>
原本他是属意张明玉的，可吕氏为他求娶的却是张明宝。</p>
待到圣旨一下，他又真真实实体会到了“命中注定”这个词的含义。</p>
登基为帝后，他感受更多的却是逼不得已和无能为力。</p>
贵为天子，却最多逼不得已和无能为力。</p>
这一点，让他几乎用了一年的时间才彻底醒悟过来。</p>
也明白了天下至尊，自然是“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