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车厢顿时陷入沉默中。
季惟和老倔头神情复杂的看看对方,很快又趋于平静。
他们早该想到的,赵家福的出现并不是巧合,以庄呈昀的性格,他不可能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
“阿昀……”季惟心疼的伸手搭在他肩头,庄呈昀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我没事,过去的事我没有参与,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知道我姓庄,是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华夏的普通人,有一个爱我的妻子美满的家庭,这就足够了。”
见季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稀松平常的笑了笑,“放心,这不过是件小事,你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没有人能伤害到我,更没有人能迫害到我。”
好歹他在首都盘根错节这么多年,挡在他跟前的哪一个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层层往上,哪那么容易被动摇。
“既然庄庄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没事儿,小麦你放心吧。”老倔头应和道,顺便朝庄呈昀点了点头,“没什么大碍,就是迷药的药劲儿还没完褪去,人有点虚弱,不过你俩那崽子可真是够结实的,脉象平稳有力,丝毫没受影响。”
庄呈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这就好,那我们就先回家吧,听小麦的。”
他看上去像是恢复了往常那派和颜悦色的模样,但眼下的阴翳却迟迟没有散去。
就算小麦和孩子都平安无恙,李家也留不得了,他绝对不允许这样一颗定时炸弹留在他们身边!
庄呈昀不由得又想起了赵家福曾经提起过的关于李社长中饱私囊的证据,最近这阵子他已经把家里里里外外能藏东西的地方都仔细翻找了一遍,可是到现在为止连半点有用的资料都没有。
自打他在围棋界初露锋芒,棋社就给他们家安排了这座位于松树胡同的四合院,按说他爸也不会把东西往别的地方藏。
市医院门诊楼上这会儿正乱做一团,周院长先是怀疑众医生护士食物中毒产生幻觉,正拉着他们做检查呢,就听说医院门口来了辆挂着首都棋院拍照的大红旗,他赶紧带着人下楼去迎接,却看到那个在围棋界被封神的隽秀男人居然当众搂着一个丑得无法形容的中年妇女上了车!
按说他应该是来找那个乡下丫头的,人送来的时候周院长专门去看过一眼,长得倒是不比秋雨差,娇滴滴的看着挺招人疼,跟那丑娘们儿完是两回事!
这姓庄的总不至于瞎成那样吧……
不知道为什么,周院长这心里就莫名不踏实很,他掉头就往回跑,蹬蹬蹬上了二楼,“那女的呢!”
怕太惹人注目,俩保卫没敢在手术室门口守着,只远远的守在护士站,“还在里面呢,门已经封回去了,到现在为止里面还没动静呢。”
“去开了我看看。”
保卫们见他神情严肃,也不敢含糊,拿上榔头起子也跟着去了手术室。
门板再次被卸下来,几乎在是在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因为震惊而愣在了原地!
没了!
不仅堵在门口的假山没了,就连手术室里躺着的女人也不见了,手术台上空空如也!
这可真是太太太邪门儿了!
就算假山是他们的幻觉,那女人呢,难不成也是他们的幻觉?
医院里的伙食到底有没有问题现在还待定,送她来的人总不可能也跟他们一样食物中毒吧!
“到底怎么回事!”最后接触季惟的是俩保卫,周院长第一个找的也是他们俩!
俩保卫真真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言,“我们也不知道啊,您让把门封了,我们就给封了,真没看到有人出去,再说护士站离得那么近,如果真有人出来就算我们俩没看见,护士长也肯定能看到,从头到尾她都跟我们俩在一块儿,三个人六只眼,不可能看漏的。”
不是保卫放走的,门又封了,总不能穿墙出去吧!
周院长把注意力打到了那扇冻了冰花的玻璃窗上,但是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这可是在二楼,没有梯子就算是身强力壮的成年男人想下去都不可能,更何况是那么个大着肚子还蒙了迷、药的女人,她还能飞下去不成。
他想来想去,就是焦虑的慌,赶紧回办公室往庄家回了个电话,“庄同志我得跟您汇报个情况,刚有个自称是沈青时的人往我们医院打了个电话,说是您夫人在我们医院,我带着人把整个医院都快翻过来也没见着,沈医生已经了无音讯多年,我怀疑有人假冒他传达虚假信息。”
大红旗也是刚在四合院门口停下,庄呈昀一只手拿着听筒,任由季惟帮他摘下皮手套,“是吗?我怎么也听说我太太在你们医院呢,正准备派人去接来着。”
“……您就别逗我了,我年纪大了禁不起惊吓,您妻子如果在我们医院,我肯定第一时间通知您不是。”
周院长笑得比哭还难听。
打这个电话就是为了把自己撇干净,人要在他们医院也就算了,可以找各种借口把人交出去,问题是现在没有,他上哪儿找一个庄夫人还给他。
再说庄呈昀他也没从医院接走人啊,如果他妻子真在,刚才干嘛来了又走?
这不是讹人呢嘛!
庄呈昀还就打算讹他了。
他没有小麦那么多顾虑,也没必要顾虑。
就凭周家和李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周院长就不可能置身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