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翠莲再次如遭雷劈!
老相好,装怀孕……每一个字都仿佛一根尖针狠狠扎在她心头……
“咋可能,这咋可能……”她喃喃自语着,突然像是疯了一样去晃老倔头,“你在说啥,你到底在说啥啊,玉珍咋可能干这种事,老倔头你说话啊,是不是整错了!”
几个月相处下来,自家儿媳妇啥德行她都看在眼里,是馋了点懒了点贪心了点,可那都是小毛病,她不相信玉珍会是老倔头嘴里那样的人,绝对不相信!
老倔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发出声来,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长痛不如短痛。”
他早就说了纸包不住火,当初就该直接跟他们两口子把事说开,让他们自己想清楚自己去补救,最后不管成不成起码也能有个心理准备,不至于冷不丁挨这么当头一闷棍。
陈翠莲差点没一屁股跌坐在地,终于呜咽着崩溃大哭起来!
“大米,我可怜的大米啊,到底做了啥孽,我们老郭家到底是做了啥孽啊……”她不死心的去讨好周玉珍,“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错,是我不会做人亏待了你,玉珍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只要你不跟大米离婚,咱们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以后家里你说了算!”
别说他们大队,就是整个东方红公社也没出过一个离婚的人,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吵不闹的,忍一忍这辈子也就过去了,玉珍再不好再有错,能改就成,能留下来踏踏实实过日子就成,大米本来就不聪明,她也没啥好挑挑摘摘的。
人都已经铁了心离婚了,就算暂时哄回来又有啥意义,迟早有天还是得走的,便宜娘这是糊涂了啊!
季惟躲在屋里听得咬牙切齿!刚才王副队长带人去筒子楼去找周玉珍的时候她就偷摸跟在后面回来了,明知道便宜娘知道这事后会是这么个反应,可看到她这幅低声下气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心疼。
可怜天下父母心!
“阿昀你快想个法子把小常打发走。”
“好,你别急。”怕什么来什么,庄呈昀心里也不好受。
他开门出去,却被客厅里的郭满仓给喊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她去吧,你不用去凑这个热闹,该干啥干啥。”
他始终坐在原先平时坐的那把小马扎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电视机,只是眼神木讷,显然注意力完不在这个上面。
庄呈昀回头看看紧闭的书房门,歪在沙发上的郭大米捧着脑袋急急忙忙爬起来,“对!由她去,由她去!不要媳妇,不要她回来,媳妇老欺负我,抢我吃的抢我衣裳还不给我被子,我不要媳妇,冷!”
“啥不给你被子,周玉珍不给你被子盖?”季惟终于忍无可忍从书房出来。
郭大米一看到她,立马眼泪汪汪起来,“小麦,小麦我头破了,好痛!”
庄呈昀第一时间去关了门,季惟把郭大米拉回到沙发上坐着,“周玉珍一直欺负你吗,哥你说实话。”
便宜哥哥每天看上去都是乐乐呵呵的,结婚这么久以来她还从来没听他说过这样的话。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郭大米看上去有些胆怯,他一声不吭缩着脖子低着头,不敢再去看季惟。
“说啊,你妹妹问你话呢,你哑巴了!”郭满仓比谁都急,虽然他没跟孩子他娘一样去求人回来,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遗憾,谁都清楚的很,就他们家大米这条件,又离了婚,这辈子怕是只能打光棍了,他们老郭家这根儿啊就断在他这儿了。
但是如果打从一开始周玉珍就背着他们苛待大米,那可就不同了,他宁可傻儿子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要他过着不是人的日子,现在他们老两口还没走呢,等哪天他们两腿一蹬,那姓周的不得谋财害命、一了百了!
让郭满仓一通呵斥,郭大米更委屈了,“媳妇欺负我,大米花老头儿欺负我,爹也欺负我!我就是不要她回来,抢我被子不让我睡床还不让我说,说了就要离婚,离婚娘得揍我!”
以前媳妇最多是不给他被子盖,不跟他睡一个被窝,上次回来却连挨都不让他挨近,还说他傻会传染给她!
她才傻呢,用剪刀扎破自己的手,傻子才会这么干!
这下屋里几个人算是都明白咋回事了!
他们光知道周玉珍为了来首都算计了郭大米结婚,光知道周玉珍为了钱假装怀孕,却没想到她对一个心思简单如孩子的人用这么刻薄的手段,就算再没感情,好歹郭大米一开始是真心待她的,怎么狠得下心呢,冬天那么冷,都不知道这几个月郭大米是咋熬过来的,怪不得他近段时间每天早上都睡懒觉,他们还真以为他越来越懒惰了呢!
“孩子他娘!”郭满仓怒火滔天的开门出去,“还跟她废啥话,让她滚,赶紧滚,大米就是打光棍也没有穿别人破鞋的道理!”
“好端端的抽哪门子风,你给我进屋去,我自己心里有数!”陈翠莲让他吓了一大跳!
自己男人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一直窝窝囊囊的,要不然以前也不能在郭有田他们两口子手上吃那么大的亏。
老实人倔起来还真就像一头牛,郭满仓非但不听她的,还把她往屋里拽,“大米傻你也傻吗,这种人撇干净了才好,还嫌家里不够乱!”
两人一屋,老倔头顺势就把院门给关了。
一帮人反锁在客厅里嘀嘀咕咕,整个四合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小常这才追出去叫住王副队长,“情况你都知道,郭小麦已经失踪很久怕是不会再回来了,她配不上呈昀同志,这个女的跟呈昀同志也没有任何亲属关系,我希望你能分清楚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用不了多久李秋雨同志就会跟呈昀同志结婚,你可别惹她不高兴。”
他向来是不苟言笑的,板着个脸活像谁都是他的杀父仇人,王副队长也闹不清楚这院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知道他是庄呈昀同志的贴身勤务员,这么多年一直跟在庄呈昀同志身边,说话相当有分量。
他连连点头,“是是是,我明白了明白了。”
甭管呈昀同志跟谁结婚,少掺和反正没错,不做永远都不会错嘛。
周玉珍特地放慢了脚步,听完两人的对话后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没有了郭小麦这根主心骨,剩下的郭家三人可掀不起啥大风浪了,甭管是陈翠莲还是郭满仓,其实就是俩要本事没本事要后台没后台的泥腿子,仗着自家闺女迷得贺社长那傻儿子七荤八素又嫁了个首都人才活得那么嚣张,不然谁能拿他们当回事!
这下她可以放心在首都过日子了,再也不用担心随时被他们打击报复!
忧心着胡家昌,周玉珍没敢再耽误时间,一路小跑回去。
就她住的那二楼楼道里,简直让人给堵了个水泄不通,从她们家门口一直堵到楼梯,一个个叽叽喳喳的,看到她轰的围了上来,尤其是牛大姐,揪着她衣领跟揪了个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