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它会是柳元正再断剑祖前路的根源。
但是此刻,在柳元正的眼中,再没有甚么比参悟剑祖道法的根髓更重要的事情了。
短暂的恍惚之后,柳元正的双眸恢复了清澈。
他将手中的玉简随意的放在了案桌上面,复又举杯饮了一口清茶。
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之后,柳元正这才看向庄承平。
“如今看,真如剑祖的三身法门……姑且称之为三世身法门罢,实则与紫府之道走在截然不同的方向上,参悟此经直旨,于紫府之道无有甚么裨益,倘若非要说有甚么是殊途同归的地方,那么大约在于三世身鼎立,若首尾与中央天元一般,大约可以擎架天河一道罢了。”
这些时日里,柳元正始终在和庄承平一同参详紫府之道的普世法门真髓。
倘若想要将此道广传于世,那么这样的步骤便必不可少。
盖因为这世上如柳元正一般走通紫府之道的人,恐怕再也没有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够血祭一位旧道道主,然后在混炼万象之后打穿一条神煞天河的。
便是庄承平来日修到此境,也需要更为普世的道纲总要为支撑。
此刻闻听了柳元正所言,庄承平遂了然的点了点头。
他是昔年古仙转世,论及无上之道,或许因为曾经谬误缠身,多有不足,可若只是寻常论道,偌大五雷仙宗之中,庄承平的天资,大约仅仅拍在老真人与柳元正之后。
“师尊的意思是,所谓三世身法门,定住的并非是光阴岁月,此等外相显照之下的根髓,则是道法天河?”
柳元正轻轻颔首。
“然也,岁月光阴无形无质,谈何定鼎?只怕上界群仙诸圣都做不到这样的事情,但读罢此卷,我大约明白了真如剑祖心中的真意,在他老人家眼里,所谓证道的长生与逍遥,大约便是一证永证,过去现在未来恒存。
如此,万劫不灭,当长生与逍遥也,可是这样的话,说说容易,做起来又何其难也!只说一句,生身之前,世上可有真如剑祖?贯穿岁月光阴,将一道天河编织入大罗道网之中,这非一人之力能够做到的,故有了三世身法门。
岁月光阴为形,道法天河为质,这一道剑气天河逆溯岁月而上,以虚演实,化无为有,如此接驳大罗道网,于三千繁罗之外再垂一道于世,如此方为证道之终极,如今剑祖还在路上,大约他老人家易号真如,便也是这样的愿景。”
话音落下,不等庄承平这里继续沉思下去,柳元正复又从案桌上面捞起一沓纸来。
“莫去论及剑祖的道法了,还是尽快将紫府之道的普世法门总纲梳理出来罢,你是昔年的古仙,昔日走得便是以普世真传法门证道,贫道正需你的阅历相助。”
闻言,庄承平这里却是面露难色,似是欲言又止,好半晌,方才在柳元正困惑的眼神中艰难的开口道。
“师尊,梳理道纲的事情不急在一两天里,可您老……总住在我这儿也不是回事儿啊,到时候怕不是要埋怨到我身上来,这从古至今,从没听说得罪了师娘还能出师的修士啊……”
听得此言,柳元正咧咧嘴,哑然一笑,抬手指了指庄承平。
“竖子!端的是促狭!于此道之中,你又懂些甚么!这世间道侣之间的恩恩怨怨,泰半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泰半更是毫无根源,埋怨里尽是情意所在也,平日里动动怒,使使小性子,想要见的是对方半低头,这里面动怒是假,服软也是假,顺的是彼此的心意,若是真怒起来,反而要甚么话都不说了。那等半真半假的城府之术,岂能用在此处!”
闻听此言,庄承平几乎不知该说些甚么好,复又愣了半晌,方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师尊高见,弟子受教。”
“哈!你要受教的,还多着呢!收收心,便……先从开悬道图这一步入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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