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少年虚扶在道了手臂下的左手忽地一抬，牢牢稳稳地托住了道了的手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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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玄袍纱衣，柳元正心中没有丝毫的旖旎之感，只觉掌心处传来刺骨冰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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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着不适，柳元正偏头朝着宗萱道了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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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说得哪里话，如今这尘世间，唯师姐一人，知晓我修法之本真，琴棋书画时是修行，坐卧嬉笑时也在修行，功入正途，师弟人在哪里已经无关紧要，此时间照顾师姐自然是紧要事，何来拖累之语？师姐无需劳神念我，安心修法就是，万事有师弟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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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少年这般说，宗萱道了望向他的眼神竟有些恍惚迷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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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着，等宗萱道了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也变得缥缈梦幻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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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啊，我再入尘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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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道了的声音几乎是低沉到呢喃自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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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宗萱道了整个人在这一刻都彻底地松弛了下来，他大半个身了慵懒的往后倚去，仿佛在寻找竹椅的靠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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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少年虚扶在道了玉背后的手掌，也牢牢稳稳的托住了道了的身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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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柳元正曾经幻想过场景，此时间一双臂膀却都冻得冰凉僵硬，哪里还能分心去想旁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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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瞧出了柳元正的心思，宗萱道了忽然俏皮的一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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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不是个老实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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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是这般说，宗萱道了却没动身形，任由少年牢牢稳稳地搀扶着，走进了静室中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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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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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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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萱道了躺在寒玉云床上，双目紧闭，似是已经沉睡，忽然间，眉头却紧紧地皱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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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宗萱道了似是梦到了甚么，竟手足无措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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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个人横躺在云床上，似是不安的扭动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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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少年从打坐中清醒过来，随即赶忙起身，站在云床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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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法这么久，柳元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番景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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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师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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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声呼唤，宗萱道了却似是毫无察觉，他脸上的神情愈显不安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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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别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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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宗萱道了已经说开梦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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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沉吟片刻，忽地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符篆，贴在手背上，而后单手结剑指，点在宗萱道了的眉心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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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另一只手随即捉住了宗萱道了胡乱舞动的手，紧紧的攥在掌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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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变得含混，似是有法力夹杂在其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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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我在，师弟在，师弟不走，师弟就守在你的身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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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少年含混的声音似是真切的传入了道了的心神中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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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形不再晃动，紧皱的眉头也变得松弛，最后神情舒泰，呼吸也再度变得绵柔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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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这才抽手，缓步走到一旁，揭下了手背上变得黯淡无光的符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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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左道法，魇魅之术，梦魇法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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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宗萱道了以魇魅之术救柳元正；今日，未料想，少年竟也是用魇魅之术救了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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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正重新盘坐在蒲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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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谧，除去两人绵柔的呼吸声，只余一派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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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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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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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柳元正从入定中回神的时候，宗萱道了已经从云床上坐起，慵懒的舒展着腰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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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明眸望向少年，四目对视，少年似是看到了斑斓星海的倒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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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昨夜我好想做了一个梦，醒来时许多事已经记不得了，只是依稀记得，梦里出现了你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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