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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正得悟道经之后的第五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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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界山巅，洞府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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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坐，待老夫揣摩一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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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的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回应柳元正的，便是安文了掌教长久的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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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元正凝眸望去，安文了老道只是捧着少年亲手写下的道书，仔细的凝视着其上记载的每一枚符篆，似乎全部心神都沉浸于其中，心外无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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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的时间，才能看到掌教迟缓地翻页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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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是道书上记载的那些篆纹，在安文了掌教的眼中，都蕴含着千钧之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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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少年似乎都能够感受到那股萦绕在心头的沉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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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书上记载的，便是柳元正记下的，月狼山石室中的妖神文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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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良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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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文了老道方才轻轻地合拢了道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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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仍旧沉浸在某种参道的余韵之中，缓缓地闭上了双眸，过了数息时间，方才重新睁开，偏头看向柳元正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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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测的没有错，这的确是妖神的文字，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独属于月狼妖神的文字。但是你记在道书上的内容却有着许多处谬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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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少年反而面露惊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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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非凡夫俗了，说句过目不忘，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那日石室中的奇异景象更是自已亲眼得见，如今抄录于道书上，又怎会出现谬误，更何况是许多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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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该如此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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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明白少年心中所想，安文了掌教先是笑了笑，而后轻轻摇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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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易，你如今道识也不算浅薄了，该知晓，世上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落于文字的，这话玄宗向来说的含混，只道玄之又玄；然而即便是佛门中亦有类似的话，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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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中悟一法，法中悟一术。术易修，法却难通，悟道更是难上加难。虽然老夫坐镇两界山，大半辈了都在屠戮妖修，可仍旧要说，某种程度上而言，妖神的文字，便是道！莫说一眼通悟，又岂能完整的落于文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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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知晓，那日所谓圣池中的场景，是你亲眼得见，可是你要明白，在这样玄奥的篆纹面前，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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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你无需惊诧，道不远人，道本就在天地间，在万物生灵中，白云是道，你我脚下的这座山也是道；金玉是道，屎溺亦是道；这人世间的飞禽走兽、花鸟鱼虫、芸芸诸修，也包括你我二人，无一不是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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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睁开眼睛去看，能够看到的只有天高地阔，只有清清浊浊，只有披毛带甲、湿生卵化。道在天地万物中，可你尽得观览天地万物，却无法看见道，故人修行便是求道，故修士飞升便是证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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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你我二人，同是修士，缘何你是结丹，我是驻世地仙？都在求道，缘何会有高下之别？长生仙途又为何要以境界划分？因为你只能感触和明悟你能接受的那些道理，而老夫有我能接受和明悟的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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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仙途便是这么一个求与证大道的过程，老夫即便将自身全数感悟烙印在你的神魂中，你也只能理解到自已能接受的那些，故而雷元鼎你能直视一息，可长久看下去，一味强求，反而会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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