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他抬起右侧的胳膊,左边不怎么觉得疼了。</p>
虽然左胳膊左腿还是不能动,但他还是好惊喜,激动的差点喊出来。</p>
嗓子还是很哑,但也多少能发出些声音了。</p>
太阳,太阳。他默默的在心里重复。</p>
也许多晒晒太阳能好得快点,要是能晒太阳就好了。</p>
晚上回来就跟雪儿说,让他帮自己弄块玻璃来反射阳光,他会尽快好起来的。</p>
可这天晚上没等到雪儿。</p>
战司晏睡睡醒醒,昏昏沉沉间,听见楼上传来了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和断断续续女人的尖叫声。</p>
他想起那天看见雪儿的第一眼,她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皮,心里一凛,支棱着耳朵想听更多,可后面又什么都听不见了。</p>
战司晏睁着眼睛等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等得他恨不得不顾疼痛爬起来,去楼上看看,恨不得要得失心疯的时候,雪儿的脚步终于又传了过来。</p>
他眼巴巴地看着门口,许久,雪儿拖着一瘸一拐的腿,顶着脑门上的一个大包,缓缓到了他跟前。</p>
她手里拿着半瓶牛奶,一大块面包,面色颓然到像个死人。</p>
“吃吧。最后一顿,吃完咱们一起上路,我也不活了。”</p>
战司晏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眼泪。</p>
倒不是他害怕,舍不得死,而是这女孩太叫人心疼了,她太苦了。</p>
“你被谁打了?你爸?还是你妈?你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你时常被打?”</p>
雪儿心如死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讶然,“你会说话了?”</p>
他声音很好听,英文讲得也很地道流畅。</p>
战司晏也是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能说话了,不过此时他没心情庆祝这个。</p>
他像个年长的大哥,想要替受委屈的妹妹出头,强势地说。</p>
“回答我的问题。”</p>
雪儿木着脸在他床边坐下,语气平静地说。</p>
“我爸。昨天晚上他把钱又输完了,回来找我要,我说没有,他就动手了。我和我妈在地板上晕了一夜……”</p>
“好累。我从十六岁开始在餐馆打工,一洗盘子就是一整天,到处被人欺负,吃不饱穿不好,拿着最低的工资,还要被我爸嫌弃,被他打,我撑不下去了。”</p>
“以前我总觉得,会有个天使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会出现拯救我,迟早的事,但经过昨天晚上……对不起,你不该碰到我,我太没用了,帮不到你。如果你愿意活,可以在我死后想办法出去求救……必须在我死后。这间房是违建的,不然会很麻烦……”</p>
手突然被战司晏握住了。</p>
除了小时候牵过父亲的手,长大后的雪儿没跟任何男人握过手。</p>
战司晏的手好大,好修长。</p>
虽然他满身伤痕,病的像个残废,住在不见天日,潮湿阴暗的地下室,但他的手好温暖,干燥,光滑。</p>
雪儿瞬间就能感受到他之前有多养尊处优。</p>
战司晏打断了她的丧气,她的喃喃自语。</p>
“我们都不会死。你不会,我也不会。”</p>
“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不放弃,我们永远有希望。”</p>
“你说得没错,迟早会有个天使来救你,我就是那个天使。”</p>
雪儿眼眶一热,怔怔看向他:“真的吗?”</p>
战司晏看着她被生活折磨的可怜兮兮的模样,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p>
“当然。”</p>
“前段时间我来找你的时候翅膀折断了,但现在已经在康复了。等我好起来就带你离开这里,你想去哪就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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