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公看着刘相，眼中充满羞愧。</p>
此等胸怀，他做不到，甚至想都不敢去想，现在能够坚定站在秦皇这边已经他的极限。</p>
“走了，再待在这里，本公都感觉不配成为你这老家伙的朋友。”</p>
燕国公操控轮椅朝着院外走去。</p>
“谢草，替老夫送送燕国公。”</p>
谢草停笔，起身走到燕国公身后，推着轮椅缓慢朝着刘府外走。</p>
一老一少走出刘府大门，马车旁边，燕国公并没有直接上车，而是沉默片刻，这才开口。</p>
“小家伙，如果有可能，改革开启之后不要离开长安。”</p>
谢草对着燕国公躬身一拜，他知道这是这位老人家的肺腑之言，也是拳拳爱护之心。</p>
“老爷子之心晚辈明白，只不过晚辈想问，此言是否也是刘相的意思？”</p>
燕国公心中叹息一声，这小子实在是太聪明了。</p>
“他会阻拦你离开长安，但不会劝你不要离开长安，而且你的怨恨，他会以枯骨受之”</p>
枯骨受之！</p>
谢草心中黯然，他没想到上辈子没见过的纯粹之人，这辈子竟然见到这么多个。</p>
孔万书、刘相、夫子、秦皇、百合仙子。</p>
着每一个人的纯粹都让他心生感动的同时，也在悄无声息的改变着他。</p>
“晚辈明白了！”</p>
谢草沉声说道，眼中坚定之色更加浓郁。</p>
“明白就好。”</p>
燕国公笑着说道，然后登车离去。</p>
注视着马车从视野中消失，谢草这才转身走进大门。</p>
刚进入院子，刘相便笑着说道：“那老家伙，还是忍不住跟你说了。”</p>
谢草坐到凳子上，对着刘相故意怒气冲冲的说道：“老爷子你太小看我了。”</p>
“受了委屈，总要发泄出来，少年心中积攒郁结之气不好，一副枯骨而已，能让你少些怨气，倒也不失为一件美事。”</p>
“老爷子，我太理想化了，所以到时候我会离开。”</p>
谢草说完再次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提笔写了起来。</p>
刘相看着谢草，心中长叹一声，他认为谢草是善于谋国，也善于谋己，但现在看来他终究还是想差了。</p>
谢草要是善于谋己，那就必定会留在长安，而离开长安，这才是真正的善于谋国，不善谋己。</p>
哗哗的读书声在院中回响，翻滚的书页带起道道寒风。</p>
一身枯骨，满腔热火。</p>
冬日的寒意终究是败在这一老一少炙热的理想之下。</p>
刘相伸手拨弄摇椅的机关，摇椅轻晃，一副残躯随着摇椅微晃。</p>
深邃目光遥望天边随风而动的白云，过往一幕幕在眼中一一划过。</p>
淡淡水雾笼罩双眼，明明有最简单的路，他却选择了一条最难的路。</p>
现在又有一个和他一般的少年，做出和他当年同样的选择。</p>
“爷爷！”</p>
一声激动的呼唤声响起。</p>
刘相收回已经朦胧的目光，眼中水雾消散，扭头朝着门口看去。</p>
不远处，谢草注视着这一幕，刘相眼中那淡淡的水雾他尽在眼中。</p>
后悔吗？</p>
谢草从来没有想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