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壹和巴尔德对他们来说跟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没什么区别。</p>
“幻境？”</p>
“不，记忆。”</p>
“他们去哪儿。”</p>
“找吃的。”</p>
巴尔德抬手指着他们即将要走过的前方，用一种难以言喻的沉痛口吻吐出一个字：“看。”</p>
轰！</p>
爆炸声震耳欲聋，前几秒刚从丁壹身边经过的‘大’孩子全被炸飞。</p>
跟在后面的几个，冲击波震倒的孩子瘫软在地上疯狂颤抖久久无法回神。</p>
他们哭不出来，因为饥饿导致的消瘦让他们的眼睛大得突兀。</p>
缓了很久，突然变成年纪最大的那个孩子哭了出来。</p>
剩下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他们颤抖着爬起来，将同伴一块一块捡起来。</p>
“这，是记忆？”</p>
丁壹很少情绪外泄。</p>
她的声音染上了哭腔。</p>
“我。”巴尔德指着落在最后，抱着一条残肢哭得浑身颤抖只有四五岁的孩子，面无表情道。</p>
“你运气不错，进到了梦魇的肚子里，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消亡。但你不是第一个落入梦魇肚子里的幸运观众，却是第一个从梦魇肚子里活着出来的。”</p>
丁壹喉咙紧得厉害：“我记得我死了。”</p>
“要看你在那里为何而死。”</p>
“你被逼着签署的那份文件，就是我的国家当初被实行的地狱计划。”</p>
“饥饿，死亡，恐惧，每天都会在这里上演。”</p>
巴尔德的语气很平，平得不像亲历者，像毫无感情的旁观者：“在地狱，孩子都长不大。只能说我是其中最最幸运的一个。”</p>
他缓了口气，并不想过多去说那段经历。</p>
“孩子不是不能哭，但孩子不该为这些原因哭。”</p>
“我想看到孩子们的笑容，我喜欢看他们笑，看他们吃饱，吃好，有衣服鞋子穿。”</p>
“我希望孩子只是孩子，我希望他们能长大。”</p>
巴尔德一直盯着哭着哭着最后都归于死寂的孩子，突然问：“世界现在和平了吗。”</p>
“什么？”</p>
“你所在的世界，和平了吗。”</p>
丁壹心口一颤，转过头，对上他的双眼，海量的信息从她脑海过了一遍，她想去抓住些什么，摊开手却发现空空如也。</p>
“不，”丁壹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恶魔仍在人间，世界并未和平。”</p>
“但你所在的国家很强大。”</p>
巴尔德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语气里是藏不住的羡慕和空寂：“你生在了一个强大而善良的国家。”</p>
“所以你拥有一颗强大得能够驱散黑暗的心脏。”</p>
丁壹伸手用力扯住他的衣袖，呼之欲出却卡在嘴边的答案让她烦躁不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所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你知道我的国家？”</p>
巴尔德因她而变得灼热的掌心渐渐冷却，看着她的眼神也渐渐变得失控起来：“你该走了。”</p>
啪——</p>
丁壹摔落在地上，强烈的晕眩感光是撑起上半身就已经花光了所有力气。</p>
“很快就会有人找到你的。”</p>
“等一下，”丁壹伸出手扯住他的裤腿，“你真的能让我恢复记忆吗。”</p>
“怎么会，”巴尔德不假思索道，“骗你的。”</p>
说罢，巴尔德表情扭曲地扔下最后一句话：“活下去，别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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