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淮瑾的允许，他什么也做不成。</p>
在他没觉察到的时候，已经被乖巧顺从的幻想迷惑了，他从身到心，毫无防备、甚至是心甘情愿的套上了锁链。</p>
他沉浸在茫然失措的伤心里低声抽泣着，当阔别依旧的异香飘荡至枕边时。</p>
江瑀只觉万念俱灰，可他已经无力为自己的处境做出任何反抗了。</p>
淮瑾脑袋抵着竹帘，默默数着呼吸，等内间压抑的哭泣声逐渐消失，他掀了帘进屋。</p>
点燃烛火后，淮瑾在房中找相思鸟的碎片，琥珀一般摔不碎，除非用很大力气。</p>
他刚刚不该立即还给江瑀的。</p>
淮瑾把琥珀碎片装在小荷包里，走到床沿坐下，拧了帕子给江瑀擦鬓边的眼泪。</p>
“师兄，你才醒，不能哭的。”</p>
“是不是少了我睡不着。”</p>
“我也一样。”</p>
他扔了帕子，把江瑀往里面挤了挤，侧身抱着人，腿也搁在他腰上，像只八爪鱼。</p>
翌日，玄秋子进了王府，果然如乔篱所言，看着才而立之年，不过一开口说话，就透出股上了年纪的沧桑感。</p>
这人一身绝学，嗜药如痴，虽精通岐黄之术，却早已不看诊，江湖恩怨就是这样，救了东家，难免得罪西家。</p>
他为此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只一心制药，从不涉江湖事，落霞谷的分堂主上门请他时，这人还打算卷铺盖溜人。</p>
落霞谷亦正亦邪，得罪的人不在少数，他才不愿沾染这趟浑水，最后官兵围了苗府。</p>
他才恍然大悟，为何落霞谷风雨飘摇许多年，却一直没被仇家做掉，感情背后是有皇家做靠山。</p>
淮瑾见他满头乌发，却说自己已有耄耋之年，凤眸顿时大放光芒，将人忽悠得找不着北。</p>
他给什么玄秋子都接着，甚至这老道还为自己要了座道观，淮瑾虽没说治不好会怎样，但玄秋子已经从这态度里，看出自己要救的人非同凡响。</p>
他才八十岁，东躲西藏了小半辈子。</p>
岂会不知这是个机会，一旦靠上皇家这棵大树，以后他在江湖就能横着走了。</p>
纵然如此，他还是顺便将牵桥搭线的苗麦麦坑了一把，透露了苗麦麦略通医道的事。</p>
淮瑾转头就给淮珏去了信。</p>
玄秋子一心一意扒着淮瑾这棵大树，对他的话言听计从，江瑀身子好转的同时，夜间睡得越发深沉。</p>
京中入了冬，雪意未至，寒风却起。</p>
这日晚间，玄秋子捣碾了一大盆各种草药，倒入浴桶中，清澈见底的水立即冒出一片青绿色的泡沫。</p>
江瑀放下茶盏，打了个哈欠：“道长，我身子已是大好，这……”</p>
“那你起来出去遛个弯儿？”玄秋子打断他的话，瞥了他一眼，“好没好，你说了不算。”</p>
江瑀浅色的眸子侧映烛火，冷冷一笑：“内腑旧伤都已好全，却连院门都走不出去，道长如此精通医术，当真是天纵奇才。”</p>
玄秋子不理会他的嘲讽试探，“当啷”一声敲响手中铜盆：“多谢公子夸赞！贫道劝公子还是少饮些酽茶，当心夜里睡迷糊了尿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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