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影摇曳，外面一片寂静，淮瑾减了些力道，轻缓的给淮琅将淤血揉散：</p>
“你这小把戏骗不了他多久，他比鬼都精，若不是师兄说话，他根本不会信。”</p>
淮琅急忙爬起来蹬靴子：“皇兄怎么不早说，我还没收拾东西呢。”</p>
他攒的那些小宝贝，一个也舍不得，通通都要搬走。</p>
淮瑾摁着他的肩，让人安分坐着：“别着急，我让人守着城门呢，他进不来。”</p>
他说着看了眼江瑀。</p>
江瑀没抬头，手里拆着油纸包，将买回的梨条和蜜金橘放在白瓷碟中，轻声说：</p>
“做得好。”</p>
淮琅没想到江瑀会站在他这边，圆溜溜的眼中含着讶异：“可他手上有你的金令。”</p>
淮瑾冷哼：“我本人都在这，还拦不住一个拿金令的，你看不起谁呢，我问你，你都走了，为何又要回来？”</p>
淮琅不自在的扭了一下身子：“我怕你和哥哥为了这事闹矛盾，想着回来解释清楚，而且又冷又饿。”</p>
淮瑾偏头看他：“没别的？”</p>
淮琅皱眉，瞪着手边的梨条和蜜金橘，他想不清楚的事太多，只知道现在不想见江束，他没有回答皇兄的话，而是看向江瑀：</p>
“哥哥是如何认出皇兄的？”</p>
淮瑾也很好奇，江瑀见双胞胎一起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说实话，他能说什么，总不能说淮瑾骚气冲天，他闻着味嗅出来的。</p>
“直觉吧，你皇兄……很特别。”</p>
淮瑾看他耳尖泛红，笑了笑没说话，淮琅闻言很沮丧，江束认不出，那就是自己在他那，不够特别呗。</p>
他拨弄碗中的汤勺，默了片刻，随即爬到江瑀身边，离皇兄远了些，才说：“皇兄那么过分，哥哥都不生气吗？”</p>
江瑀还没回话，淮瑾先炸毛了：“你拿我跟谁比呢，你敢学师兄这个，我揍死你。”</p>
江瑀眉宇微蹙，他知道淮琅自己想不清楚，便期望在别人那寻个借口劝解自己，他想了许久，凝视着淮琅眼睛，说：</p>
“能原谅，是因心中足够确定。”</p>
他确定淮瑾的心意，也确定自己的心意，淮琅更沮丧了，他就是因不够确定，他不知道江束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p>
江束心脏上的牙印，他看不到摸不着，自己胸口的牙印，倒是疼得他发颤，他拿了窗台上的小阿福，抱在怀里不说话。</p>
屋中寂静没持续多久，外间廊檐下传来担忧的唤声：“阿琅，阿琅啊。”</p>
顾灿从秦忠那听闻此事，提溜着药箱飞速奔了来，他进屋后急忙给淮琅摸骨，又捏着他的腕脉凝神细诊，亲自确定没有大伤，才松了口气。</p>
他取来桌上的药罐闻了闻，慈爱地看着淮琅：“江束实在过分，你放心，等他回来，我定狠狠揍他一顿，为你出气。”</p>
淮琅看顾灿两鬓白发跑得微乱，不知为何，忽然心潮起伏，猛然间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p>
“顾……叔……”他像个惊慌失措的孩子，气自己喊不完整，也不知该说什么，哭了好半天，才断续着说：</p>
“他……他不让我……斗蛐蛐儿，还把……把我朋友给……赶走了。”</p>
他在皇兄面前不敢说，在江瑀面前也不敢说，满腹委屈难言，此刻见了顾灿，竟不能控制，泪如泉涌。</p>
顾灿早年是浪迹天涯的江湖客，后来一场大变，爱人和妹妹都死了，许是因那一点相似，他待淮琅处处上心，是把他当儿子养的。</p>
那帮江湖人是他亲自招来的，他知道的比淮瑾江瑀多，淮琅是真的差点就死了，就因一张可笑的面具。</p>
他用粗糙的手指替他抹着眼泪，一遍一遍的轻轻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没事便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