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守卫依然严密，到处都有举着火把的人，夏知寒并不打算跟他们硬碰。</p>
东若的房屋，是没有人敢来搜寻的，让他有机可乘。</p>
夏知寒后门出来，木栅栏虽然简单，且容易破坏，但是会留下明显的痕迹，被人发觉便会露馅。</p>
所幸他并非全无准备，夏知寒裹紧黑袍，不一会一个轻巧的竹凳从另一头递进来。</p>
那头的人伸手妥善地扶着他，帮夏知寒踩着竹凳翻过来。</p>
“夫人，这边走。”这人有些面熟，夏知寒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p>
他拢拢斗篷，盖住自己的头，压低声音:“走吧。”</p>
这是沈苏留下的第二件礼物:他的人，暂时借给夏知寒差使。</p>
夏知寒瞒了东若很多秘密，但东若也同样如此。</p>
有秘密便有嫌隙，有嫌隙就有机会。</p>
沈苏愉快的将人借给他，而且全然不在乎后果。</p>
他要的是东若后悔，让东若知道自己信错了人。</p>
既然有人递来梯子，夏知寒自然没有不接的道理。</p>
人善于运用任何助力，避开下面的陷阱。</p>
沈苏在山寨待了很久，他和东若，有幼年时的情意，有共同的利益，有相同的敌人……</p>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东若的关系比夏知寒与东若更紧密。</p>
沈苏自然也能知道一些独特的地方，比如斩虬寨依山而建，通过隐秘的溶洞，可以到达难以想象的地方。</p>
“夫人，往里走，一直右转就到了，我在这里帮您望风。”那人指着一个洞口，说。</p>
“你叫什么？”夏知寒将此人打量了一番。</p>
那人哑声道:“我叫乔黄，别人都叫我阿乔，夫人不要耽搁了。”</p>
溶洞里很黑，夏知寒举着火把一路往前走，右转后渐渐变得狭窄，只能容下一人侧身通过。</p>
夏知寒艰难地走着，不知沈苏是如何发现这里的。</p>
但所幸并不远，渐渐能听见模糊的人声。</p>
到了最里面要宽些，前面是一层厚厚的木板，地上铺着些腐败的干草，看起来已经许久无人来过。</p>
夏知寒熄了火把，蹲下来透过木板上的洞往里观望。</p>
里头灯火通明，上头摆着一张铺着虎皮横椅，东若头戴面具，红衣卫甲，斜坐其上，半支着头。</p>
两侧依次往下排列着座椅，似乎坐着不少人。</p>
是聚义厅。</p>
夏知寒心中思忖着，便听见老费的声音:“……你说水泊那边，朝廷正在剿匪?”</p>
“是啊，三当家你有所不知，如今朝廷已烧了好几个匪寨，眼看着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唉……”一个陌生的声音哭道。</p>
今天受伤的人?夏知寒忽然想到。</p>
“胡说!有水泊好汉在，朝廷那群软脚虾怎敢动手?”刀疤怒斥道:“休要胡言乱语!”</p>
另一道声音也吼道，只是听起来有些中气不足:“直娘贼，如今他们畏首畏尾，听说朝廷颁旨，说要降了他们去。 ”</p>
“一群软蛋子，听见了骨头就想当狗。”</p>
“你说，朝廷要招安他们?”一道压低的声音缓慢地响起，原本还在骂骂咧咧的人忽然收了声。</p>
夏知寒呼吸一紧，知道那是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