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不平凡，夏知寒抬手点起蜡烛，将整个内室照得通明。</p>
朝廷派了两个人来，正使宋万是上次招安水泊的功臣，而副使王元义则是水泊从前的当家。</p>
佘银环传来消息，让夏知寒使计绊住东若。</p>
“听人禀报说你不舒服……”东若听得底下人的禀报，急急忙忙地赶回来。</p>
她撩起纱帐，便见夏知寒缓缓睁开眼，清澈的眼眸沾染了昏黄的烛光，抬眼的那一瞬像一场朦胧的幻梦。</p>
让她一时失了言语，东若小心翼翼地放下纱帐，唯恐惊飞了眼前的蝴蝶。</p>
“怎么了?”她坐到床边，将夏知寒抱起来靠在怀中。</p>
夏知寒颦着眉，捂着心口垂眼，烛光下辨不清神色，只是声音似乎在发抖：“我做了噩梦，有些害怕。”</p>
东若眼角瞥过蜡烛，眸光短暂的金光一闪而逝，她垂下眼：“我在这儿陪你。”</p>
“好。”夏知寒脸上显出点点笑意，拉着东若的衣角。</p>
蜡烛燃烧着飘出白烟，夏知寒低头靠着东若，手指不自觉地捏紧。</p>
“大当家，山寨来了贵客，吴当家请您过去一叙。”屋外传来侍卫的传话。</p>
夏知寒心中一跳，东若垂眼看着夏知寒，神色莫明，她启唇问道：“什么贵客?”</p>
侍卫尽忠职守地回答：“听吴当家说……是水泊的头领前来拜访故旧。”</p>
“阿若……”夏知寒眼中散着碎落的烛光，抬眼楚楚可怜地望着她，从东若的角度看去，还能看见他敞开的领口里瓷白的皮肤。</p>
东若的眸色深深，暗金色在其中流动着，她忽然笑道：“既然是拜访故旧，便让吴当家好好招待着。”</p>
“是。”侍卫还想说什么，却忽然住了口。</p>
“夏知寒……”东若手指划过夏知寒的脸，面上似笑非笑：“遂意了吗？”</p>
手指继续往下滑去，像刀刃一般带着危险的气息，夏知寒一动也不敢动，心中突然生起些微恐惧。</p>
“阿若留下来陪我，我自然高兴。”他面前露出一个泛甜的笑，似乎当真什么也不知道。</p>
“我问的不是这个。”东若摇摇头，然后抽回手，直起身子。</p>
担心东若要走，夏知寒心中一空，他顺着坐起来，无措地看着东若：“阿若，我做错了什么吗？”</p>
“也许吧……”东若歪歪头，她看着夏知寒，眼中的阴暗却没有消退：“谁让我就是这么容易被你骗呢？”</p>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还没有晕过去?”东若低低笑了一声，她弯下腰凑到夏知寒耳边询问道：</p>
“夫人与吴亮达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交易，说与我听听可好?”</p>
夏知寒心头一跳，面上却无知无觉，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解：“阿若在说什么，我不知道……”</p>
“撒谎也没关系……”东若站起来，走到桌边，端起一方烛台，她将蜡烛微微倾斜，将蜡泪滴到自己的手背上试了试温度。</p>
心脏“砰砰”直跳，似乎在恐惧什么，夏知寒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p>
东若端起蜡烛转过身，烛光加深了她脸上的阴影，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更加锋利：“我与夫人还有很长的时间。”</p>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反射出金色的光，死死盯住自己的猎物。</p>
“阿若……”夏知寒喃喃道，东若端着蜡烛慢慢走过来，他悄悄往后缩了缩。</p>
“不是要留住我吗？”东若坐下来，烛火晃了晃，微笑着询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