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拜火教徒(2 / 2)

在察事里任职的差役和办事的斥候都统叫察事厅子,他们暗中监察百官、侦稽民意,人数虽然不多,但个个手眼通天,可以随意抓捕拿人可谓权力极大。</p>

万不可想起大旗使曾经暗中嘱咐过,大伙儿不久就要去长安办大事,争取配合右圣使成就此事,将左圣使给比下去。</p>

若是能将这个察事厅子策反或拷问出有关察事在长安的机密消息,重点是若能拷问出长安各部官员的隐秘来,这对三河盟要去长安办的大事来说确实是大功一件,不可谓不是份大礼。</p>

但就怕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让察事知晓他们的人被三河盟抓了,两家肯定就撕破了脸,提前引爆矛盾,三河盟将被迫走到最前沿的风口浪尖上去承受来自于察事的报复,而魏家却可躲在后面坐享其成——这次的合作是以魏家为主导——等于变相地替魏家做了挡箭牌,这就不能不说是一个祸水东引的恶毒计策了。</p>

这魏大郎果然打得好盘算,万不可心想,等处理完家事,无论如何必须想办法将魏家也拖下水。想及此,故意皱起了眉头,说道:“二位果然机敏过人,不愧是鄙盟大旗使看中的合作对象。此时先将他羁押,稍后咱们再一块儿审,如何?”</p>

“既然到了贵宝地,一切听万旗使安排。”魏大郎打着哈哈敷衍道。</p>

万不可吩咐庄丁将李建宁带上擂台,捆在一根木柱上。</p>

“万旗使还有一事,请借一步说话。”魏大郎挽上万不可的手臂,两人远远地走到一边悄声私语。</p>

少顷万不可狞笑着叫上其他几位旗使耳语了一阵,又叫来包有才,低声吩咐几句,后者一哈腰领命走出了院子。</p>

朱清标回到擂台上,眼睛扫视了一圈,群豪顿时鸦雀无声,道:“本盟就是基于实力的地位号令江湖,本使宣布,河北道第五面三河令旗今年归玉林庄,恭喜林庄主。”</p>

林一鸣赶紧抱拳深稽道:“玉林庄永远忠诚于盟主,从此愿为三河盟上刀山下火海,绝无二话。”</p>

朱清标手一杨抬首朗声道:“夺旗大会结束,各位禁声,带人祭,开香堂——”</p>

话音落下四个壮汉押着两个头戴黑色头套的人走进来——这就是他们说的人祭了——到了擂台一侧,两个刽子手分别在那两人膝弯各踢一脚,二人腿一软跪在了地上。</p>

台下的几家掌门还没从夺旗结束的不满中回过神来,立刻就跟所有人一样互相惊恐地对视着,仿佛要印证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开香堂吗?因为它所代表的意义大家都清楚。</p>

再没人讨论是谁夺了旗或夺旗是否公允了,大伙儿都忐忑不安地跟在自家的掌门身后逐一排好。</p>

有庄丁在擂台前燃起了一堆篝火。</p>

朱清标继续高声叫道:“闭山门——”</p>

万不可带着简续在左前排站好,后面跟着乌甲帮杜雄、骷髅寨展飞虎、玉林庄林一鸣、骑牛沟郑天豹。朱清标带着王太慈在右前排站定,后面跟着花子门秦瓢儿、华剑派何金标、黑蝠洞张凡。</p>

其余几家门派的掌门、帮主则在他们后面站定,各派弟子各依位置、次序分列在后,群豪秩序井然并不混乱,显然早有规矩。</p>

原属于穿云腿门派和凌天宗的位置给挪到了两边偏远处,两家门人也不敢争执,人人垂头丧气,失去了掌门和主心骨的依托,立刻就被边缘化了。这倒便宜了旁边两家不知名的门派,趁机将位置往前挪了挪。</p>

“开香堂,拜火——”</p>

话音落下,众人朝着篝火深深跪拜,双手弯曲做火焰状。</p>

三拜之后,万不可起身,面朝篝火脚踏一个人形偶,象征着脚踏叛臣,左手拿着枝条,右手握着草束,高高举起口中还念念有词。</p>

龙潜、陆全城主仆站着未动,几人都在最偏的角落,倒也无人注意。</p>

少顷,万不可朝着篝火躬身再拜,朱清标叫道:“礼毕——”</p>

拜火仪式结束。</p>

“请光明之神——”</p>

马上有两人抬着一尊神像上台来安放在香案上,那神像高鼻深目卷着发,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倒像是个胡人。</p>

万不可再次带领群豪双手弯曲做火焰状,面朝神像行三跪拜礼。</p>

***</p>

陆全城在队伍后面小声嘟囔道:“咦,奇怪了,实在奇怪。”</p>

龙潜问道:“陆公在说什么奇怪?”</p>

陆全城小声道:“从他们拜火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劲,再看拜祭的神像就明白了,这竟然是粟特人祆教祭祀礼供奉的‘光明之神’,难道满院子的汉人都加入了祆教?可这儿是汉人的聚居地呀。”</p>

龙潜看那神像并非中原人常拜的佛道两家的神只,心中也在想,难道胡人的教派已经渗透到汉人的圈子里了吗?</p>

陆全城道:“祆教也被汉人称为拜火教,其光明之神名叫韦雷特拉格纳,是该教的斗战神。拜火教只在北地胡人聚集区,包括粟特人、突厥人、同罗人、奚、契丹、回纥、仆固、同罗、室韦等部族中盛行,没听说已经渗透到了中原。老朽来饶阳前曾仔细做了功课,研究了北方的风土人情、胡人习性、教派教义等,绝不会看错,他们就是拜火教教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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