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事实究竟如何,我也不敢妄下论断,请组织上调查清楚。</p>
我的确有错,错在没有坚持真相,而是讲起了所谓的朋友义气。把朋友义气放在了党性和原则的前面。</p>
在这里,我深刻检讨我自己,也强烈要求组织上严查蒋有福和蒋笑笑,这两个人说的全是谎言,肆意污蔑我和陈思进,罪不可赦!】</p>
蒋有福也下笔很快,他写道:</p>
【8月27日中午,我女儿离开家,此后一直没再回来。等到晚上接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审判台上接受群众的批判。</p>
作为一个父亲,我无法接受这一点。我女儿一向乖巧、懂事、自尊、自爱,不可能和男同志走的太近,除非是被人强迫的。</p>
可是,我又想不出来她为什么会到公社来,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性,她想要一份工作,而陈思进作为副书记,正好能帮她的忙。以这个理由把她诱骗过来,是可行的。</p>
我犯了主观臆断的错误,没有经过调查、没有寻找证据,就匆匆断定是陈思进和周煜成诱骗了我的女儿,试图对她耍流氓,这是我的错。</p>
我并非有意诬告,只是对自己的女儿有很深的信任。</p>
请原谅一个关心女儿的父亲的慌乱之举、无心之失。我愿意向陈思进和周煜成两位同志道歉,争取他们的原谅。</p>
鉴于我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昨天中午发生的事,我不再做个人推断,请组织查明真相!秉公处理!】</p>
蒋笑笑文笔不行,但是很会来事,她只是简单的写道:冤枉!求政府还我清白!京城恶少欺骗无辜少女!工人子女的命也是命!贫下中农的命也是命!</p>
至于别的,她就不写了,她心里清楚,昨天中午的事被大家看到,她和她爹今天早上又闹了那么一出乌龙,以后再说什么,都徒增笑料而已。还不如啥也不写,就喊冤!</p>
四份材料交到杜正元那里,他喊了石振声一起来看,两个人的嘴巴就没闲着,一直发出“啧啧啧”的声音。</p>
一个个的,都是人才啊。</p>
他们在陈思进的材料上批到:避重就轻,检讨不够深刻,没有认识到根本错误。</p>
给周煜成的评价是:阴险狡诈,砌词狡辩,漏洞百出,推卸责任。</p>
蒋有福的评语则是:没有一句实话。</p>
蒋笑笑的材料上写着:你不无辜。</p>
材料不能再还给他们,但是评语可以让保卫同志带过去。</p>
四个人都如丧考妣,顿时就明白,这事过不去了。</p>
傍晚,锣鼓喧天,批判大会再次举行。</p>
说要批倒批臭,就要批倒批臭,这几个人一天认识不到错误,批判就一天不会停止!</p>
群众们都喜气洋洋的,为了鼓励大家来参加这种批判会,大队会提前一个小时收工,让大家有时间赶过来。所以群众们对于这种事才不会那么反感,就当跑了一段路去公社看个露天电影了。</p>
十里八村的亲戚们还能借机见个面,看看对方过得好不好,聊一聊附近村子的八卦,比赶大集还要热闹。</p>
今天晚上接受批判的,多了一个郭艳芬。</p>
中午的时候,那位调查同志就查清了,蒋有福和前妻离婚是在1951年10月,有离婚登记为证,蒋笑笑在1952年3月就出生了,有户口登记为证。</p>
所以,作为蒋有福的罪证之一,郭艳芬被带了上来。</p>
她两只眼睛都哭肿了,整个人狼狈不堪。</p>
昨夜受了整夜惊吓,今天上午也没有过好,中午就被抓了。</p>
被抓的过程也不是什么秘密,一路有很多人看着她幸灾乐祸,还有人冲她吐口水,骂她不要脸,还有很多难听的话,郭艳芬的心态差点就崩溃了。</p>
是差点,没有真的崩溃。</p>
大概从内心深处,也知道自己早年间做的事是见不得人的,在特定环境下被揭露出来,一定是千夫所指。</p>
但是她同时也认为,这也不算什么要命的事,如果她真的把脸面看的重要,她当年也就不会勾引蒋有福了。</p>
脸面没什么要紧,日子过得舒适才最重要。等这件事过去,她会继续想办法过上好日子,把今天这些骂她的泼妇踩在脚下。</p>
这些人就是嫉妒她!</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