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峻闻之来了兴致，先前匆匆一瞥，看来并非错觉。</p>
“那钱掌柜是晋王的眼线。”</p>
“晋王赵佐？”</p>
“是，上次世子殿下提醒小人后，小人就派人盯着，果然不出世子所料，那钱掌柜暗中联络晋王赵佐。”</p>
李峻闻之，点了点头。这赵佐手伸得够长的，不好好经营晋地、驻守北关，还有心思插手庆州城？意欲何为？莫非……</p>
李峻不敢继续想下去，拓跋一族原是皇室爪牙，中间插有晋王手下，是要造反还是求自保？</p>
思到此处，李峻犹豫片刻，此事还需汇报父亲。</p>
“拓跋青，不要轻举妄动，此事非同小可，莫要打草惊蛇。”</p>
“是，世子殿下。”</p>
“回去罢。”</p>
“是，小人告退。”</p>
言毕，拓跋青翻身上马驶向庆州城。</p>
见拓跋青走远，李峻扬起马鞭，打道回府。</p>
……</p>
两日后，二人抵达长安时，已是日落。</p>
“碧瑶，你先回去罢，将近几日之事汇报秦王。”</p>
“世子殿下不一同回去？”</p>
“本世子还要去趟万花楼。”</p>
“万花楼，世子殿下，你不是又要……”</p>
“拓跋青毕竟只是小头目，天师派一事还得靠柳依依。”</p>
“那奴婢，先行一步。”</p>
言毕，碧瑶消失在黑夜，李峻径往万花楼。</p>
此时的万花楼仍是灯火通明，往来客人络绎不绝，李峻方下马，就有伙计上前牵马。</p>
“世子殿下，柳姑娘楼上久等了。”</p>
李峻这才看向万花楼伙计，原来也是西夏人，这柳依依算到本世子会来？</p>
思毕，李峻走入万花楼，径上二楼。</p>
一路上，李峻并未看到李妈妈，自己方要推开房门，李妈妈从房中走了出来。</p>
“呦，世子殿下，快来快来，柳姑娘久等了。”</p>
李峻点了点头，随即走入房中，坐了下来，李妈妈懂事地关上了房门。</p>
柳依依此时一袭红衣，端坐在古琴前，发髻蓬松，举止自若。见李峻前来，赶忙站起。</p>
“奴婢拜见世子殿下。”</p>
“坐下罢。”</p>
“是，奴婢给世子殿下弹首曲儿？”</p>
“不必了，本世子有话问你。”</p>
“哎哟，世子殿下，这么凶可把奴婢吓坏了。”</p>
言毕，柳依依行至李峻身边，倒了杯酒，随即躺在李峻怀里，将酒杯递到李峻嘴边。</p>
李峻本想拒绝，无奈此时口渴，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p>
“再来一杯。”</p>
“是，世子殿下可真是海量。”</p>
柳依依轻呵一声，随即又倒了一杯酒，只是不曾起身。</p>
李峻接过酒杯一饮而尽，接着将酒杯扔在地上。</p>
“本世子问你，拓跋复延于少谷山刺杀本世子一事，你可知晓？”</p>
“世子错怪奴婢了，奴婢那日才从王府出来，惊魂未定，怎敢刺杀世子殿下，定是那拓跋长穆长老下的令，奴婢实在不知。”</p>
“是么？”</p>
“奴婢虽未下令，毕竟身为拓跋一族统领，难辞其咎，不如……”</p>
“不如什么？”</p>
“不如让女婢好好伺候世子殿下，将功折罪？”</p>
言毕，柳依依从李峻身上起来，走了两步，转过身来，褪去身上红衣。</p>
李峻放眼望去，只见柳依依，云鬟松散，凤目含情。冰肌玉骨，姿如寒冬蜡梅；粉面酥胸，色若春后桃花。柳眉微蹙，樱口半张。两片芭蕉惊暑雨，一枝芍药醉清风。</p>
李峻见状，不禁冷笑一声，走上前来捡起地上红衣，继而披在柳依依身上。</p>
“本世子还是喜欢你那桀骜不驯模样。”</p>
“不解风情！”</p>
柳依依“哼”了一声，随即穿上外衣。</p>
“清秋时节，最易感染风寒，柳姑娘要是病倒了，拓跋一族可就群龙无首了。”</p>
“世子殿下想让小女如何？”</p>
“本世子问你，拓跋一族混入晋王赵佐之人，你可知晓？”</p>
“奴婢不知，拓跋一族先前效力皇室，未曾接触晋王。”</p>
“庆州城如今混入赵佐之人，应严加提防。”</p>
“是。”</p>
“天师派一事，可有了解？”</p>
“先前探子来报，提及此事，了解甚少。”</p>
“此事也应多多留意。”</p>
“是。”</p>
李峻提起酒壶喝了一口酒。</p>
“皇室最近可有来人？”</p>
“有，昨日才来。”</p>
“说了些什么？”</p>
“为何失踪一夜？”</p>
“你是怎么说的？”李峻看向柳依依。</p>
“那秦世子简直就是禽兽，强迫小女一夜云雨……”</p>
“当真？”</p>
“奴婢不敢撒谎。”</p>
李峻站起身来，右手拂过柳依依脸庞，随即捏住下巴。</p>
“做得不错，继续。”</p>
随即，李峻挥了挥衣袖，双手背后，走出房门。</p>
“世子殿下不留下来过夜？”</p>
“改日罢。”</p>
言毕，李峻走下楼，出了万花楼，径往秦王府。</p>
待李峻走后，柳依依身后走出一人，年逾六十，须发皆白，身形佝偻。</p>
“长穆长老，此时你可相信？”</p>
“小姐，老夫只是为拓跋一族着想。”</p>
“那秦王世子一则不图小女身子，二则保全拓跋一族性命，有何不妥？”</p>
“即便如此，那秦王毕竟是异姓藩王，远非皇室可比。”</p>
“本小姐问你，那赵氏皇朝可爱惜我拓跋一族？那赵氏皇子哪个见了本小姐，不是动手动脚？”</p>
“老夫……”</p>
“那秦世子护我一族安危，许我一族容身之所，这还不够么？”</p>
柳依依打断拓跋长穆，并未给其说话机会。</p>
“可是……”</p>
“可是什么？”柳依依柳眉倒竖、凤目微睁，“长穆长老是舍不得荣华富贵罢？过眼云烟又有何值得留念？”</p>
“老夫……”</p>
“长穆长老是越来越糊涂了，本小姐的话你都不听，你是要造反？还是要效忠皇室？”</p>
“扑通”一声，拓跋长穆跪在地上。</p>
“老夫，执迷不悟，还请小姐责罚。”</p>
“本小姐念你是族中长老，为族中效力多年，既往不咎，起来罢！”</p>
“是，小姐。”</p>
“本小姐最后再说一次，以后再敢说个‘不’字，族规伺候，到时休怪本小姐不近人情！”</p>
“扑通”一声，拓跋长穆又跪在地上。</p>
“老夫被那皇室迷了双眼，以后对小姐唯命是从，肝脑涂地，闭口不提‘皇室’二字。”</p>
“不是对本小姐唯命是从，是对世子殿下。”</p>
“是，是。”</p>
“本小姐累了，退下罢！”</p>
“是，老夫告退。”</p>
……</p>
李峻行至王府，翻身下马，将玲珑交给门外小厮，随即走了进去。</p>
“还是王府舒服，不知那师叔缘何会说王府危险。”李峻小声嘀咕道。</p>
“世子殿下回来了？”</p>
“初……初霁，你在此鬼鬼祟祟作甚？”李峻被这突如其来一声，吓了一跳。</p>
“碧瑶姐姐说，世子殿下近日多次遇刺，奴婢特来试试世子殿下的胆子。”</p>
“调皮！”李峻随即对着初霁的头敲了一下。</p>
“世子殿下去万花楼了？怎么身上一股胭脂味。”</p>
“这碧瑶，该好好敲打敲打了，什么都说。”</p>
“不是碧瑶姐姐说的，是奴婢自己猜的。”</p>
言毕，初霁转过身来，蹦蹦跳跳地离去。</p>
李峻见状一笑，随即走向李庚书房。</p>
李庚的书房显得有些昏暗，偌大的房间只点了一盏灯，只见李庚手扶额头，若有所思。</p>
正是：</p>
世子再上长宁山，刘尚不出心不甘。</p>
天师一派意何为？白马双双入长安。</p>
欲知李庚所思何事，且看下文分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