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被轮番羞辱了一顿，才意识到，他早已不是那个苏家大公子了。</p>
之前的人脉自然也都作废。</p>
说起来，江亦尘居然还是对他态度最好的一个。</p>
至少把他请进去，像对待客人一样，请他喝茶，吃点心。</p>
其他人几乎是迫不及待要将自己的高高在上按在他的头上，以显示自己的高贵。</p>
他四处周旋，一圈下来，脸上多了个巴掌，身上也变得脏兮兮，隐约可见几个脚印。</p>
他这才知道，原来当年他以为自己叱咤朝堂，让不少家族子弟都对他心悦诚服，只不过是因为家族强大的荫蔽带来的假象罢了。</p>
当他只剩下他自己，才发现自己什么也不是。</p>
苏衍顶着有些晒人的日光，却觉得周身都凉飕飕的。</p>
……</p>
苏迎岁没有忘记自己此次进京的目的。</p>
杨溪去找了慕容渊，很快拿到了和苏正见面的许可。</p>
“喏，地牢在那边，要不还是我陪你进去吧，你腿脚不方便，去那种地方恐怕也有害，待久了不好。”</p>
杨溪不放心。</p>
苏迎岁的腿虽然有所好转，但不管怎么捏，都没有动静。</p>
她还盼着苏迎岁哪天腿能恢复知觉，能去地里干活呢。</p>
苏迎岁却很坚持：“不行，你在这里和年儿一起，好好休息，前段时间不是已经去过地牢了吗？还这么好奇。”</p>
这次要去的是死牢。</p>
进去的路上肯定能看到不少血肉模糊的画面。</p>
他不想杨溪回来之后做噩梦。</p>
苏迎岁被宫人推着，朝死牢去。</p>
在门口看到一道有三分眼熟的身影，走近一看，是苏衍。</p>
特赦的消息他听说了，但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两人本就立场不同，永远也不可能站在一条线上思考。</p>
“到了。”那个小太监恭恭敬敬地把轮椅停好，从袖子里取出一大堆钥匙开始翻找。</p>
随着门锁咔嚓一声，那个沉重的锁被打开。</p>
“苏公子请进。”</p>
苏迎岁被推了进去，大牢的门又重新关上。</p>
苏正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一圈，皱巴巴的皮肉包裹着骨头，苍老又无力，眼神里没多少恨意，带着一丝沧桑和疲惫。</p>
他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腥臭的气息扑鼻而来。</p>
“你来做什么？”</p>
苏迎岁看了一眼这位血脉上的伯父，没有丝毫同情：“来问我父亲的事，他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p>
苏正一愣，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随即大笑起来。</p>
“你还是在怀疑吗？其实，你的怀疑不就已经是答案了吗？若你真的相信他是战死沙场，你就不会问出这种傻问题。”</p>
“不过我又凭什么要告诉你呢？反正现在我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我就算把这个秘密带到坟墓之中，你又能如何？”</p>
“你不得全尸，也不可能有坟墓。”苏迎岁盯着他的眼睛。</p>
苏正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又如何？”</p>
反正这已经是既定事实，皇上下旨，不可更改，早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了。</p>
“那苏衍呢？你不管他了吗？他现在正在外面等着见你呢。”</p>
苏迎岁似不经意，把这句话说了出来，立刻得到了强烈的反应，下次把带火星的木条放进氧气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