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男性早上时常有强烈的性欲，这并不奇怪，即便是林甫这样的正人君子，想来也无法违逆自己的身体吧？如烟打着算盘，装着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又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纱裙往下拉了拉，尽可能让林甫能看到自己的一番春色。</p>
“如烟姑娘，桌上睡觉不舒服，还是去床上睡吧。”</p>
“哎？这...”努力散发着自身魅力的如烟一呆。</p>
“我吗？不打紧的，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作息，已经睡饱了。”</p>
林甫摆了摆手，却见如烟还是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p>
他这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倒是忘了，这样睡觉恐怕会腿麻吧？那我扶一下姑娘就是。”</p>
“公子是个好人呢...？”</p>
林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虽然我不否认自己是个好人，不过就凭这么些事情就觉得对方是好人的话，姑娘未免太天真了些吧。”</p>
如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蹒跚着站起身来，林甫赶紧上去扶着她。</p>
“还不知道公子姓什么呢？”</p>
“林，双木林，不过记这些也没什么用，我应该不会再来这样的地方，啊，抱歉，我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只是我终究是读书人，烟花之地还是需要尽量远离的。”</p>
如烟侧过头去，林甫也没在意，只是看了看另一张床上的陆维，心道这人今日怎么睡得这么死？</p>
“林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可否之后常来教如烟弹琴？”</p>
林甫呃了一下，作为青楼女子，尽量挽留客人自然并不奇怪，林甫虽然看得出这女子确实对弹琴一事很有兴趣和热情，但是自己尚在读书，本就荷包羞涩，任这个女孩嘴巴再怎么能说，自己一个穷人又哪里榨得出钱财来呢？</p>
“公子若是答应，之后每节课，如烟愿意给公子二两银子，公子觉得如何？”</p>
这...林甫有些犹豫了，本以为对方只是找个借口想让他关顾生意，不曾想对方居然愿意反过来出钱让自己给她上课？二两银子，寻常琴师也就这个价格了...</p>
“若是姑娘真想学琴，二两银子也足够叫专业的琴师了，若是姑娘对这方面不认识的话，我倒是...”林甫本想说他有认识的人，当时和他一起上课的，也有几个现在靠教人音律维生的。</p>
“公子莫非是觉得如烟太脏了吗？”如烟眼巴巴看着林甫，眼眶中似是泪光闪过。</p>
林甫有些无奈，他当然没有这个意思。</p>
“姑娘多心了...”</p>
“那为何就算是如烟给公子银子，公子也不愿意教如烟练琴呢？还是说如烟在这方面实在没有天赋，公子觉得太劳神了？”</p>
“这...”平心而论，这个如烟姑娘在音律方面很有天赋，昨晚弹琴弹得不堪入耳，更多只是这个女孩完全不懂弹琴，她只是本能地按照音律习惯在弹琴。</p>
这样的弹琴方式能完整地弹完一首曲子，足以说明她的天赋了。</p>
“那这样吧，我每三日来一次红花阁，银子就免了，只是我也没有钱买你的花名，所以...”</p>
“公子放心，以后公子来，只要报我的花名，我无论何时都是都空的！”</p>
...</p>
“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嗯？你怎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p>
“你还有脸说呢！下次可不许这么喝酒了，我都担心你是不是醉死了！”</p>
“好好好，不过我平时也不喜欢喝酒，要不是有你陪着，我哪有这么大胆子喝酒呢？被老爷子知道了不得打死我哦。”</p>
“你再这么浪荡下去迟早让陆老爷子打死你！”</p>
...</p>
“如烟，在看什么呢？”</p>
“没什么，家里送来的书信罢了。”</p>
如烟笑了笑，顺手就把手中的信纸用烛火轻轻点着了。</p>
“哎呀？怎么烧了？！”</p>
“睹物思情嘛...我也没机会回去，看着这信心里还难受呢。”</p>
...</p>
“林公子...”</p>
黑暗之中，如烟的声音幽幽响起。</p>
林甫知道，她是在等自己的回答。</p>
“我...”林甫开口，但又说不下去。</p>
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若是现在答应的话，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p>
不该答应吗？但是...</p>
“林公子...我本是辽国派来的细作，上面希望我能杀了你，因为林公子的存在会给辽国的计划带来太多变数...”</p>
林甫猛地一惊，他当然猜想过如烟的身份，辽国细作？这个大胆的猜想自然也曾有过，可是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在这时候说这些？</p>
“林公子，你也许无法想象我这些年过得有多累，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可是，我太贪心了，我知道公子是一切的变数，我想，如果能将公子占为己有的话，这份变数能不能让我这样注定悲惨的人也有获得幸福的可能性呢？”</p>
林甫忍不住退后了一步。</p>
但喉咙前的那抹冰冷如影随形，紧紧地贴着林甫，只需要这把刀的主人稍稍一用力，林甫必然血溅当场。</p>
“我若是不答应，你就会在这里杀了我吗？”</p>
被这寒冷刺了刺神，林甫皱着眉头问。</p>
“...公子觉得呢？”</p>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这么做，为国为民，这是人之本分，你是辽国的人，杀我这个大汉的大臣，倒也天经地义。”</p>
林甫的回答似乎出乎了如烟的意料，但他的行为更是让如烟吃惊。</p>
林甫抵着刀刃，突然向前走了一步。</p>
如烟反应很快，她持刀的手一如既往地稳定，她退了一步。</p>
只是刀刃太过锋利，这一下已经足够在林甫的肌肤上割开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沿着刀刃缓缓渗出。</p>
“为国为民...那是你们这些男人说的事情，我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这不行吗？”</p>
如烟皱着眉，她不是刚出茅庐的小姑娘片子，一点鲜血不至于让她乱了阵脚，哪怕她确实很关心林甫。</p>
“国家国家，先有国才有家，若是连为国都做不到，又何尝来的家呢？”</p>
“家？林公子，我自小就没有家。”</p>
如烟本能地说出了这句话，但是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p>
“是吗？那某种意义上我们一样呢。”</p>
长久地沉默。</p>
“公子，听我讲个故事吧，要是公子听完了故事，依旧不愿意改口，那如烟就随公子的心意，在这里了结了公子。”</p>
林甫扯了扯嘴角，心道要是可以的话，他的心意倒也不是想让她了结自己。</p>
“公子还记得如烟的琴吗？”</p>
“姑娘的琴声宛若天音，我自然记得很清楚。”</p>
“...公子就这么讨厌如烟？”</p>
林甫稍作沉默：“那一晚的琴声我确实不记得了，毕竟那并不好听，对我而言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红尘女子一次失败的演奏罢了。”</p>
“公子还在生我的气，怪我从一开始就骗公子呢？”</p>
“你都拿刀抵着我喉咙了，还不许我生你的气吗？”</p>
林甫被如烟的话给气乐了，气氛似乎也一下子缓和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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