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不快，电梯在物业到来之前到达楼层。</p>
“叮”一声，齐闻秋拉住准备进电梯的傅明青。</p>
“干什么？病秧子。”傅明青不介意浪费这一两秒，他的视线低垂，落在小病秧子拽住自己袖子的手指。</p>
“你找到不合理物品了没？”齐闻秋语速稍快，面上看不出害怕。</p>
“没找，今天不用那玩意儿。”傅明青自信的态度堪称张狂。</p>
不过，他也确实有张狂的资本，脱掉外套，里面剩下紧身黑色背心。</p>
他一身肌肉生得很有型，比在健身房练出来的更有力量感。</p>
除了手上提着的马灯，傅明青的裤腰带上还别着把军刀。</p>
旁边电梯里的曹安浩紧绷着脸，身上的肌肉也不赖，他也同样配了武器，不过是把匕首。</p>
看着装扮…很像是要去杀房东啊？</p>
短暂达成一致决定，齐闻秋抓紧扶手，任由电梯门在眼前关上。</p>
电梯里温度骤降，他穿着外套依然觉得浑身发冷。</p>
“你要找什么？房东吗？”齐闻秋呼出一口气，短短几秒下落，温度就降到了他快要承受不住的地步。</p>
眨巴两下眼睛，齐闻秋弯腰抱住手臂蹲下，这样能更好的保留体温。</p>
睫毛上结了层冰花，傅明青没什么事，看他蹲在地上，也没想到梯箱里的情况这么棘手。</p>
国家特殊保卫科的人都会定期服用药物增强体质，零下的温度对他们来说是小儿科。</p>
但齐闻秋只是个普通人，他撑不了多久。</p>
“傅明青，你别跺脚。”齐闻秋声音很小，但足够让傅明青听见。</p>
“我没跺脚。”傅明青瞥他一眼，这人蹲着还挺老实，难不成已经出现幻觉了？</p>
“没有吗？”齐闻秋的精神还行，他清楚地听见，两人在说话时。</p>
“哒哒哒”跺脚的声音还未停歇。</p>
这回傅明青也听见了，他很快捕捉到发声的位置，由衷夸赞：“你听力真不错，帮大忙了。”</p>
那个鬼东西原来藏在梯箱顶上，傅明青还以为在隔壁曹安浩那儿。</p>
军刀“噌”一声出鞘，傅明青反手挽了个刀花，小臂肌肉延展出性感的弧度。</p>
军刀锋利，切割钢铁如剁豆腐一般轻易，刀尖插入梯箱侧面，傅明青借力踏上扶手。</p>
抓住顶上的灯框，朝着现在的发声点一刀扎进去。</p>
再拔出来时，军刀上沾染了深红色的液体，外加难闻的腐臭味。</p>
齐闻秋感觉没有刚开始那么冷了，他稍稍松了口气，轻轻咳了两声，仰头看向傅明青：</p>
“她跑到曹安浩那边去了。”</p>
“这么确定？你是千里耳？”傅明青轻笑，没说信或不信，他眯眼朝切开的缝里仔细看。</p>
什么都没看着，又提起马灯照。</p>
“跳下来！”齐闻秋拽住傅明青的靴子，将他往下狠狠一拖。</p>
再强悍的体质也扛不住突如其来的谋害！</p>
傅明青心想，还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刺杀他！</p>
伸长了手臂，险而又险地抓住扶手，才不至于摔在地上砸成个脑震荡。</p>
气急败坏，还没来得及找那病秧子麻烦，那病秧子拽下他还不够，还抢走了他的军刀。</p>
女鬼房东趴在梯箱顶端压根没走！</p>
此时半个身体都探了进来，长长的黑发垂在两边，露出摔得扁平变形的脸。</p>
齐闻秋腕骨下压，眼都不眨地狠狠一刀劈向她的腰部！</p>
刀刃连钢铁都能破开，何况区区肉体。</p>
砍在女鬼身上的那刀与真正杀了人的触感别无二致，齐闻秋握刀的手微微颤抖。</p>
在铺天盖地的污血洒落之前，傅明青拎起机车外套衣领，将他拉到怀中。</p>
用脊背和外套严实的盖住他整个人。</p>
女鬼的血真的很臭，跟物业身上的别无二致。</p>
这回气味最浓烈，连齐闻秋都有些受不了，他憋红了眼睛。</p>
等傅明青揭开外套时都还没消下去。</p>
“啧，没看出来，你不仅是个病秧子，原来还是个爱哭鬼。”</p>
齐闻秋：“？”</p>
“我没哭。”是臭味太重熏的。</p>
傅明青：“我不信。”</p>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齐闻秋拢紧外套，吸了吸鼻子：“房东这样算死了吗？”</p>
“算，这个世界以后不会再开放了。”傅明青拿走军刀收好，伸手毫不客气地点他的额头。</p>
“你要是有兴趣来保卫科，可以去当地的警察局要资料表。”</p>
“我没准备辞职。”齐闻秋还是一样的回答，他用银灰色的眼睛注视着傅明青，嘴唇有些发白，“我把衣服还给你。”</p>
一个世界的消亡至少需要五分钟，女鬼房东只是个初级世界。</p>
他们还需要在这里等四分多钟，这病秧子要是脱掉外套，怎么扛得住这么冷的温度？</p>
“穿着吧，下回洗了还我就行。”傅明青还是没想起来，齐闻秋身上压根没病……</p>
从傅明青和曹安浩口中的平行世界回来后，齐闻秋发现身上的外伤全部消失。</p>
就像那些伤口都是在平行世界受的伤，与现实世界的他没有关系。</p>
身上墨绿的丝绸睡衣也变得干净，手上沾到的脏污血液也消失不见。</p>
但粘稠的液体溅到手上的温热触感还历历在目。</p>
齐闻秋一言不发地脱掉机车服外套，不顾偏冷的温度，在玄关处脱掉睡衣，光着脚走进浴室。</p>
洗了三十分钟澡才缓过来。</p>
平行世界里度过的时间在现实世界中不会流逝。</p>
现在窗外依旧是漆黑一片，手机屏幕上显示现在的时间为00:34。</p>
是他出门查看电梯时瞥见的时间，一分没动。</p>
再次吹干头发躺上床，这回没再听见同事小李的声音，勉强合眼躺了一晚上。</p>
第二天去公司，小李还是老样子，时刻奔走在吃瓜前线，拿个水杯四处游走。</p>
“小李。”齐闻秋难得主动叫人，小李欣喜转身“哎”了声。</p>
“你昨天白天说的，隔壁大楼摔死的人，警察结案了吗？”</p>
“齐哥，你是不是记错了啊？”小李打了个颤，咧着的嘴合上，语气不似作伪，“隔壁大楼那人是昨天晚上失足掉进电梯井摔死的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