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喘着粗气，头上本就不剩几根的头发随着他喘气的频率晃动。</p>
“老板，这是今天要签约的文件。”齐闻秋像是没察觉到他的怒火。</p>
顶着老板似要杀人的视线走近，齐闻秋将文件放在桌面上，顺便替老板整理好了桌上乱七八糟的纸页。</p>
“没心情，不签，滚出去。”老板一字一顿，烦躁到极致。</p>
“这几份文件，关系着两千万的项目，您不签的话我就退回给客户了。”齐闻秋也不强求，见老板没有要签的意思，准备全部退回。</p>
“……等等，放下，我等会儿签。”老板暂时恢复理智，神色复杂。</p>
两千万的项目还是不能丢，他进了平行世界又不一定会死，钱还是要赚的。</p>
临近年底，齐闻秋公司忙碌了起来。</p>
老板在十一月中旬的时候突然冲出办公室，神色惊慌地去茶水间连灌了十几杯水。</p>
小李的八卦之心燃起，私下造谣老板是吃多了壮阳药，要喝水来稀释。</p>
齐闻秋全当耳旁风，继续干自己的事，这回消停了足有一个月，加班也加了一个月，体重都轻了两斤。</p>
好在不用去保卫科打卡，不过傅明青天天都会给他发消息，问他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灵异事件。</p>
【齐闻秋：没有听到。】</p>
【傅明青：有动静就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是xxxxx】</p>
将屏幕上的数字存进号码簿，齐闻秋挤进人来人往的地铁站。</p>
最近天气降温太厉害了，他身上总是发冷，晚上睡觉也总感觉有人凝视他。</p>
捂嘴哈了口热气，坐在没开空调的地铁上，面前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影。</p>
空气不流通，齐闻秋稍稍低下头，纤长的睫毛遮盖住他不同于常人的眼眸。</p>
清泠泠的身姿淹没在人堆里，车过三站，广播报站的声音清晰地灌进齐闻秋的耳朵里。</p>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p>
思考两秒，齐闻秋慢悠悠地打开手机，给傅明青发消息。</p>
【齐闻秋：我在地铁上，乘客很多】</p>
他打字很慢，被着急的傅明青截断：</p>
【傅明青：然后呢？你打字怎么这么慢，不是说了打电话吗？？】</p>
【齐闻秋：没有声音】</p>
等他发出去最后一条，逼近跟前的黑影们突然消失了，笼罩在头顶的炽热恶意的视线也不见了。</p>
齐闻秋这才抬起头，沉默地注视面前已经恢复正常的乘客们。</p>
他们在稀稀拉拉地聊着今天的见闻，也有部分垂头丧气地站着，看上去已经丧失了说话的欲/望。</p>
仿佛刚才无形的压迫只是他的错觉。</p>
手机在手中明显地振动起来，显示的来电人是刚才还在骂他的傅明青。</p>
接起电话，对面劈头盖脸一堆问：</p>
“还活着没？下一站在什么地方？现在有声音了没？”</p>
“下一站在小区门口。”齐闻秋回答了第一个问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