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天枢门,星宿不顾君王复利的命令,去了室女殿。</p>
“王妃娘娘怪下臣吗?”星宿已不似之前精神,神情之中都能看出疲惫,看着铃儿,星宿心生愧疚,星宿叹了口气。他再次定睛看了看,想在铃儿身上寻一丝邓荣玄女的踪影,若没有记错,他的小女儿已择字伊莲。瞧了几眼,星宿都没有看出邓荣的眉眼,有一点可以肯定,铃儿的长相与邓伊莲一样端庄秀美。</p>
“不怪,像太傅之前所言,是天命。”星宿的话,铃儿之前只当笑话来听,现在,她信了,这世上确实有命。</p>
“正是。”星宿站得太累,干脆直接坐到了地上。</p>
“若没有来这北冕城堡,我可能也活得不像样,现在,我终于活得像个人了。”铃儿想到林怀柔,心里一暖,有眼泪跑到脸上。</p>
“有乃父之风。”星宿看着铃儿。</p>
“太傅,你可识我父亲?”铃儿惊讶地看着他,想到他是天宿厅的卜正,突然笑了。“哈哈,我竟然忘了,你是天宿厅卜正,这北冕国,岂有能瞒过卜正的事。”</p>
“好孩子,是吾对不住你。”这话,星宿想向辛勖之女说,想向铃儿说。这盘棋,也已经快落幕了,结局就在眼前,星宿没有再多的时间来修正,生命弥留之际,他想为铃儿做点事。“定会保你平安,以后都勿要来北冕城。”</p>
“这北冕城,岂是我想走就能走出去的吗?”初到镜云阁时,她每日都想逃,也逃了无数次;被带到室女殿时,她依旧不死心,差点儿把自己和碧瑶的性命都搭进去。</p>
这一日的早朝,从一开始就剑拔弩张,但有一半人目的一致,严惩缘遥王子。这里面有缘礼党,还有缘瑞党,太师桓杨这一次也站到律例一边,他义正言辞地斥责缘遥王子,诛杀忠臣,嫡王子也不例外。言语之间,缘遥就是杀死南恩大师的凶手。君王复利对朝堂之上的争吵依旧采用了默认的态度,他心底甚至对今日百官高涨的情绪有些欣慰,君王复利也放心了,终于,这件事转移了他的臣子们对太子之位的关注。</p>
“父王,并非儿臣所为,都说是儿臣因为南恩大师的预言,怀恨在心杀了南恩大师,儿臣是冤枉的,儿臣亦无半点想当太子的心。”</p>
辛彦之按照星宿昨日所说,一个劲儿地在否认,否认的次数多了,君王复利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本想下道诏书,缘遥被禁足江波殿,平息风波,可如今缘遥不依不饶。北冕国只有他们父子二人会魔杀剑,不是嫡王子,就是君王复利,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有着相同的心思。</p>
武仙宫门口传来争执声。“太傅大人,你不能进去。”</p>
“让开。”几十年都没有大声对人说过话的星宿大喝了一声,殿外的侍卫换了一副眼神看着天宿厅卜正星宿,仿佛今日的星宿也换了一个人。</p>
“太傅大人,得罪了。”侍卫愣了一会儿,立刻回到了自己的职责上面。</p>
殿外传来一声惨叫,星宿的白袍出现在武仙宫大殿上。</p>
“大王,下臣有事奏。”即使被削了卜正的职位,星宿说起话来也不卑不亢。“大王,下臣有罪,下臣有私心,逼辛勖之女成为嫡王妃,是下臣想控制紫微坐命的嫡王子,此事是下臣一人所为,辛勖与其女并不知情。”昨日在长宁阁见到林怀柔的那一刻,星宿脑海里跳出了太史辛勖,还有辛勖第一次在武仙宫见到王妃辛洛的情景,星宿知道,无论是王妃辛洛还是林怀柔的身份都不能拆穿,一旦拆穿,死的不仅是王妃辛洛,还会是林怀柔和辛勖,毕竟,已经武仙宫认过亲了,他要带着所有的秘密到地下。</p>
“大胆星宿,无论是让国家复兴还是衰败,都是由寡人决定的,你违背寡人旨意,扰乱朝政,该当何罪?”</p>
“大王,下臣历三朝,先王远小人近贤臣,大王一如先王一般公正,下臣也见了嫡王妃,如南恩大师所言,是北冕国之福,市井之中的传言却并不属实,是南恩大师想掌控奉国寺,口出妄言,试图扰乱民心,引起百姓恐慌,已被下臣所杀。”这是星宿今日站在武仙宫大殿的目的,他已经成功引火上身了,朝堂百官中爆发出雷鸣般的议论和诧异。</p>
“大王,星宿在妖言惑众,断不可信此人之语。此人万万不可留,竟偷习王室武学魔杀剑。”第一个跳出来质疑星宿的是太师桓杨。</p>
“太师,同朝为官,你我二人相处并无矛盾,今日,也算为太师送行了,黄泉路上也不会太辛苦。”昨日还在江波殿因为太师桓杨争论不休,星宿一抬手,一记魔杀剑直捣桓杨,桓杨躲不开,受这一剑,伤口撕穿到的肩胛骨,血流不止。</p>
“快来人,拿下星宿。”</p>
大殿之上乱做一团,辛彦之和剑洪护在君王复利面前,王恒和桓杨都追了出去,禁卫军也从四面八方赶来。</p>
“太傅,识时务者为俊杰。”桓杨忍着伤口的疼痛,他在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星宿,用着最大的能力想将嫡王子缘遥拉下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