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请。”冯心宿的心稍稍安定一些,她回头看了一眼铃儿,铃儿起身回了正屋。</p>
梅花在夜里娇羞地绽放着,花瓣被北风吹过,撕扯着落在炽烨肩膀,炽烨因信安君和敏安相继离世,怒火攻心,身子瀛弱,他脸色苍白,在暗夜里,显得身影单薄。缘遥轻轻叫了一声冯心宿的名字,声音很轻,他只是想叫一下这个名字。</p>
“心宿。”</p>
现在听来,名字也很好听,他心底已经乐开了花,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在夜里特别白。有冷风呛进他的肺里,他有规律的咳嗽声不时打破宁静,在夜幕上划开一道口子。</p>
“君上可是有事?”冯心宿总觉得炽烨笑起来很熟悉,他的笑容暖到人的心底,她以前见过,是在领事林。</p>
“跟我一起回西南吧。”</p>
“君上在说什么,心宿不懂。”</p>
“大王将你指婚给了五殿下。”说完这句话,炽烨似乎再也张不开口,二人并排站着,都没有说话。</p>
“什、什么时候的事?”</p>
“今日早朝。”</p>
“下雪了……”冯心宿心底的震惊让她有些语无伦次,她伸出手去接飘零的雪花,雪落在她的掌心瞬间化掉了。她并不喜欢下雪,北冕城的冬季却总是有着飘不完的雪花。</p>
炽烨只顾着看冯心宿,没有留意天上飘起的雪花,出北冕城堡时,已经下雪了,北冕城堡的冬天总是雪花不断,他早已习惯了,因为冯心宿,他才想仔细看了看这雪。他抬头望着天空,漫天的雪像银针一样,冲着他的眼睛撒下来,他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凉到肺里。无限苍穹,只剩下他跟冯心宿,他对着夜空傻傻地笑了。</p>
“世子。”冯心宿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又叫回了炽烨为世子时的称呼,仿佛,他们又回到了那一夜的领事林。这一刻,冯心宿得她记忆中的炽烨世子一直都是这个笑容。他的笑有一点点羞涩,但很通透,仿佛一下子就能看到他的心底,炽烨透明的眼睛和他一尘不染的笑像泥沼一样,会让人陷下去。他很开心,没有一丝掩饰。笑的如此真诚和坦荡,犹如一湾清水,清澈见底,漾起的波纹却也触到了她的心底。“谢谢你,但我还是要回北冕城,我的家人都在那里。”</p>
如果我把他们都接出来,你愿意跟我去狮岗城吗?”</p>
“你了解我父亲的,我与君上且行到此。”冯心宿对着炽烨微微一笑,此刻,她对他所有的情、所有的感激都在这浅浅的笑容中。</p>
冯心宿的每一次的笑都让炽烨觉得踏实。他有一种心终于着地的感觉。“若孤偏不肯呢?”</p>
“王命难违。君上要跟整个北冕国对抗吗?”</p>
“为了你,孤可以跟所有人对抗。”</p>
“我的根在那里。”</p>
北风吹过,冯心宿的体温在下降,她转身想回屋里,炽烨也跟着她,一转身,她的额头碰到了炽烨的下巴,炽烨一伸手却将她抱紧了,贴在炽烨怀里,她能听到炽烨咚咚的心跳,两颗心贴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冯心宿匆忙将他推开了,这一抱,让炽烨的心反而更痛了,他强忍着心底的难过,化为一脸的笑意,他对着冯心宿扬了扬眉毛。</p>
“孤会一直都在你身后。”</p>
“君上。”这表情,这神态,似曾相识。</p>
炽烨上前一步,整张嘴压在了冯心宿嘴上。鼻尖触到了冯心宿的鼻子,凉凉的。她想推开他,却被炽烨牢牢抱住了。足足一分钟,炽烨才放开她,二人相对无语。</p>
“太晚了,君上该回西南了。”</p>
“婚约在十日后,对姑娘家,是一辈子的大事,孤帮你送辛洛去西夷,你回北冕城准备一下。”</p>
“所言当真?”</p>
“孤说过,会一直都在你身后。”冯心宿抬头看着炽烨,炽烨也正红着眼看着她。没有人喜欢孤独,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温暖自己,一如柔情似水的信安君炽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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