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被师父袁天罡“出卖”。</p>
然而何乐为 却并不买账:“道长,我以为你早已超脱尘世羁绊,没料到你竟缺乏挑战常规的勇气,如今别说让李淳风做我的弟子,即便你亲自拜师,我也觉得不够资格。”</p>
“这……这实在是大逆之举啊!”</p>
所谓的拼命,本指改朝换代或皇帝始用新年的重大变革,因此袁天罡认为何乐为 的言论颇具叛逆色彩。</p>
然何乐为 所指并非此意。</p>
“天地相搏而成四季,商汤、周武奋发图强,顺应天意民心,帝王秉承天命即位,改朝易代即为拼命,但我以为,凡人亦能拼自己的命运。”</p>
“淳风所求与你不同,他向往高位,在官场上步步高升,虽初衷良善,权柄在手方能行大事,却终究落入下乘,他追求的是世人认可的道路,而你袁天罡则迥异……”</p>
何乐为 的直言触动了敏感神经,李淳风面露尴尬,心想为何你们交谈,无辜躺枪的总是自己?</p>
然而袁天罡却被何乐为 的话语深深触动,因其寥寥数语便将李淳风剖析得入木三分。</p>
“那我又有何独特之处呢?”</p>
“袁天罡道长追求的是心中的至理大道,是宇宙的大道,是上下探索的真理之路,若受限于世间规则,你将无法窥见云层之上、星辰之上的奥秘。”</p>
袁天罡身形一震,犹如醍醐灌顶,眼中充满期待与振奋:“那……依你所见,星辰之上究竟有何物?”</p>
“天外有天,星辰之上,仍是星辰。”</p>
袁天罡稍感失落,但紧接着听何乐为 继续说:“然而,你始终渴望探寻更深远,不是吗?”</p>
“倘若明日皇上下旨禁止你仰望星空,你又该如何应对?”</p>
袁天罡陷入沉默。</p>
何乐为 紧接着抛出提议:“若我是你,定会寻找龙脉风水宝地,在山顶建起观星台,任凭目光驰骋远方。”</p>
这正是史书记载的一段往事,袁天罡将离开朝廷,移居阆中,在蟠龙山顶修建观星台,而这正是他内心深处的秘密!</p>
袁天罡骤然抬首,紧盯着何乐为 的双眼,突然郑重施礼:“愿闻先生教诲!”</p>
何乐为 虚弱地摆手婉拒道:“万万不可如此大礼相赠,我不过是个买卖人,商贾之道讲究的就是相互往来嘛……”</p>
袁天罡满面困惑,而旁边的李淳风却已领悟,向何乐为 解释道:“宫廷中有一位名叫陆红药的尚食,正是她授意何署丞查封了你的店铺……”</p>
“侯君集也是她派来的吗?”</p>
李淳风顿感自讨苦吃,因为他不能透露何乐为 是李孝恭的私生子这一秘密,以及长孙皇后对其的关注、李世民与齐遂良一同微服私访之事同样不宜提起。</p>
“我所知道的仅限于此……”</p>
何乐为 微微一笑,揶揄道:“李道长果真不适合官场生涯,连撒谎都不擅长,怎能胜任为官呢?还好你修行的是道家,若信仰佛教,谎言可是会遭致拔舌地狱之苦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