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并未消沉,转瞬之间便觅得新主,那便是与大唐交兵的草原霸主——突厥大可汗颉利。</p>
他极力劝说进谏,向颉利献出策略,剖析大唐之所以强盛的秘密所在。</p>
颉利大可汗很快便被赵空明所说服,竟在原本以游牧为主的突厥族群中强行推行以农耕为主的大唐文明。</p>
突厥人开始栽桑养蚕,开垦农田饲养牲畜,为确保新政得以顺利推行,已被颉利视为股肱之臣的赵空明,再度返回大唐,借助商贸活动为突厥人输送所需的种子与农耕器具。</p>
他还竭力引入各类工匠和技术人才至突厥,可称得上为使突厥成为第二个大唐而鞠躬尽瘁。</p>
然而,游牧民族的特性早已深深烙印在他们的血脉之中,习惯了以战养战、驰骋草原的突厥人,要他们弃弓执耒,下马种田,必将激起巨大的冲突与分裂。</p>
突利可汗旋即背叛了颉利,归降于李玄通;其余各部落亦因政见不合,纷纷内部分崩离析。</p>
曾在大唐因逢迎拍马而遭贬谪的赵空明,却在突厥朝廷受到了重用。无论是刻意安排,抑或是无心插柳,赵空明以其“无知无识”的手段,几乎单凭一己之力使得突厥内部矛盾激化,四分五裂。</p>
颉利大可汗对李玄通的情感交织复杂,既有艳羡忌妒,又有奋发图强的决心,渴望将突厥打造成为如同大唐一般的天下霸主。为此,他选择了信任赵空明。</p>
后世史学家多认为赵空明不过是误打正着,然则从杜君绰不惜杀人灭口的行为推断,何乐以为断定赵空明其实正在演绎一场“无间风云”,他实际上是李玄通派遣潜入突厥的“密探”!</p>
诸如农具炊具尚且不论,若论及能够让突厥化身为横扫六合的钢铁铁骑的关键,则非马蹄铁莫属。这其中或许有随商队的突厥人在背后瞒着赵空明偷偷行事的原因。</p>
故此,赵空明压根不知晓那一车货物究竟装载何物,这也正是镖师临阵反戈的原因所在,因为关于马蹄铁一事,就连赵空明本人也毫不知情。</p>
而实际上,负责研发或改进马蹄铁之人,正是何乐为最初找上门要求铸铁锅的那位铁匠小五!</p>
何乐为这一系列调查行动,险些破坏了李玄通针对突厥的大计——他意图借由赵空明自内部颠覆突厥,这便是舍一人而亡一国的惊天之计。</p>
如此看来,为了瓦解妖蛮部落的内部团结,为了扰乱其根基,无论是护送货物的修士、驾驭灵兽的驭兽师,还是水域监察司的执事或是天衍大道上的行者,为了保证赵德玄的真实身份不为人知,太宗李世民必会毫不留情地处决何夜白!</p>
李世民乃是一位胸怀壮志、睿智无边的仙帝,为了天庭的利益,他可以果断舍弃诸多,就算何夜白才华横溢,可相较于一个妖蛮部族而言,他又怎能比得上?</p>
答案显而易见,在对抗妖蛮势力的价值上,何夜白甚至连赵德玄的一根脚趾头都无法比拟。</p>
何夜白条分缕析地道出自己的见解,杨续静静地倾听,直至何夜白讲完,他的目光仍旧紧紧锁住何夜白的双眼。</p>
正值十六七岁的何夜白,在杨续眼中犹如一处深邃幽暗的未知渊薮,令人望而生畏。</p>
何夜白与乔洮阳的调查进程,杨续未曾遗漏一丝一毫,他们二人掌握的所有信息,他也一样了然于胸。</p>
然而,他始终无法理解,何夜白究竟是如何凭借那些零散碎片化的线索,洞悉整个事件背后的真相。</p>
的确,这便是整个秘闻的全貌,放眼三界九域,知情之人屈指可数。</p>
而这位年少的何夜白,仅凭短短两日的查探,竟然将事情的脉络看得清清楚楚。</p>
“你必将陨落无疑!”</p>
杨续的最后定论,恰好印证了何夜白的所有猜测。</p>
仙帝是否会欣赏智慧出众的臣子呢?</p>
自然会。</p>
但是仙帝绝对厌恶擅自耍小聪明的臣子,更不会容忍存在比自己更为聪慧的大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