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这冗长的敬称,何乐为微微蹙眉。北方各游牧民族视何世民为天神可汗,身为他的孙儿,他也拥有一系列尊崇的头衔。然而,这些头衔仅是象征,实际效用微乎其微。平日里他们将何世民视为天神,危急时刻却毫无用处,依旧遵循自己的生存之道。</p>
比如这次突厥的侵犯,明知这是何世民的领土,若是真视他为天下共主,怎敢轻易侵犯?这些荣誉虚名实则无用。</p>
“罢了,这些虚名是否有用,你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个注重实效的人,无需在这些表面功夫上浪费时间。现在,我只想了解你们那里的真实状况。”</p>
何乐为制止了他的恭维,如果不是看在他主动投降的份上,早已将他囚禁。在大唐的记录里,他们这些人均被视为叛逆之徒。</p>
昂古尔泰略显尴尬地收住了话,原本还想尽情奉承,听闻人类的高官喜好阿谀,他路上练习许久,未曾料到遇上何乐为这般务实之人,还是少说客套话,尽快步入正题吧。</p>
“禀殿下,我们的家园遭受了百年罕见的暴风雪,大批牲畜冻死,剩余的粮草仅够维持半月,整个政体已摇摇欲坠...”</p>
昂古尔泰向何乐为揭示了薛延陀的真实境况,如今他们的土地已被魔力耗尽,各类生存资源降至最低。若无奇迹降临,这个严冬将夺走三分之一民众的生命。</p>
何乐为聆听这些严峻的数据,心中计算着对策。如若在此静待,明年战火重燃在所难免;若趁此机缘,长途疾驰,命运或许截然不同,当然,此举也将付出沉重代价。</p>
“一路上你们损失了多少人手?”</p>
狂风雪已停息,最凶险的关头已过。昂古尔泰他们在最艰难时到来,若我们前行,处境必定优于他们。</p>
“超过三分之一。”</p>
提及此事,昂古尔泰眼中泛起泪光。这些都是他的子民,虽有战乱,但从没如此惨重的损失,唯有大自然的怒火才能造成如此浩劫。即便如此,他并未后悔,至少存活者得以延续,若留在薛延陀,死亡人数将翻倍。</p>
薛延陀的所有魔法资源掌控在可汗手中,其余部落只能勉强维生,故昂古尔泰反叛薛延陀,率部属投靠大唐。</p>
“为何你来寻求我的庇护?你以为我就会接纳你们?我们曾刀剑相向,要知道,许多大唐子民丧命于你们之手,你可曾想过我会将你们遣返?”</p>
何乐为的话令左大都尉惊骇,从未料到何乐为会有此一说。他们离去时已将居所摧毁,未给薛延陀可汗留下一物,双方已然决裂。</p>
此刻若让他们回去,所有人恐怕都会被公开处决。不论中原皇朝还是其他领地,对于叛徒皆严惩不贷。他们全部落归顺大唐,无论结果如何,回去只会更糟。</p>
“殿下,恳请您宽恕我们,过往错在我们。无论您将我们视为奴隶还是劳工,我们都甘愿承受,只祈求殿下不要将我们赶回。”</p>
左大都尉昂古尔泰跪在何乐为面前,此刻他心中只剩求生之愿,但愿何乐为能给他们一线生机。长途迁徙后,队伍粮草匮乏,若何乐为拒绝接纳,仅剩的人只能在这片异域饿毙,他们的部落也将就此消亡。</p>
“这似乎难以办到,突厥草原同样遭受了风雪肆虐,我们的余粮已用于救援灾民。你们此刻前来求助,我们事先并无准备,因此无法接纳你们的投降。”</p>
当何乐为的话语落下,周围的将领们心中满是疑惑,昨夜在营地中,何乐为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他主张仁慈地对待俘虏,要以他们为典范,促使更多的薛延陀人向大唐投降。然而今日,他的立场竟发生了转变。</p>
何乐为的改变源于对战场现实的深刻理解,除了薛延陀可汗的部下,其余人已无生路。此刻必须抓住机会,迅速解决战斗,何乐为可不愿在这片冰封之地耽搁三载,那样他将错过无数辉煌的时刻,尤其是长安城中的变迁。</p>
昂古尔泰和他的追随者听到这话,立刻惊恐不已。他们的投降实属无奈之举,后路已被追兵封锁在边境附近,若回头,只会被无情屠戮。</p>
何乐为对这些祈求者视而不见,他在唤醒他们:你们必须成为有价值的人。并非所有人都能在我面前轻易获得粮食,你们得展现出你们的价值,否则粮食不会白白给予。</p>
何乐为果断地离开了帐篷,临行前向苏定芳投去一个眼神——一人扮红脸,一人扮黑脸,有些事情你得去做。</p>
苏定芳原以为左大都尉会领会意图,却不料他反应迟钝,至今还不知如何应对何乐为,只知道一味磕头,这又有何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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