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这才抽抽噎噎的坐下。</p>
“阿鹂，”黎珂叹息：“其实我做好了这次回来见不到你的准备。”</p>
第一句话就让黄鹂愣住了。</p>
“我给你准备的包裹里有银子，有干粮，全城九成的守卫都在金芸山大营戒备，混出去并不难。所以我预想中，你有六成可能应当已经离开，远走高飞了。”</p>
黄鹂哽咽了一下，她的确动过逃走的念头，这几天每天都在动。可是每当她要走时，总是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要相信小姐，小姐一定是有什么要达成的目的，才会让自己守在这里。若是逃走，岂不会毁了小姐的安排？</p>
如此这般纠结着，全凭对黎珂的信任，黄鹂硬生生忍了三天。</p>
其实如果再过一两天，黎珂还不来的话，黄鹂很可能就走了。</p>
“我要去大都了。”黎珂第二句话又一次让黄鹂愣在那里。</p>
“这一去，大概很难再回来了。”黎珂看向黄鹂：“我给过你逃走的机会，现在我要给你一个跟我一起走的机会。”</p>
“不，小姐，我不能去大都……”想到在那里的回忆，黄鹂浑身颤抖，几乎要哭出来。</p>
“阿鹂，我不会逼你的。”黎珂笑着，手帕轻轻擦了擦黄鹂的眼角：“请你听我说完好吗？”</p>
“我知道你的父母付出了很大代价才保住你，他们的心愿是让你好好活着。可是我想知道你的心愿是什么？”</p>
“是就这样远走吗？让过去如流水，如落花？伤害过你的人都没有付出过代价，你甘心就这样离开吗？”</p>
“如果你今年七十岁、八十岁，如果下一刻你就要撒手人寰。你会想看到什么样的场景？”</p>
“你会不会后悔，自己活了一辈子却没能为母亲报仇？你希望自己在遗憾中闭上双眼，还是想抛弃一切和我再赌一把？”</p>
黄鹂嘴唇颤抖。</p>
黎珂在说这些话时是平铺直叙的，平静而没有波澜。可是每个字都在她心里激起了滔天巨浪。</p>
想报仇吗？</p>
当然啊！</p>
做梦都在想呀！</p>
离开大都之后，背上的伤口发了炎，每天都在疼！</p>
她没有余钱买药，只能咬牙硬扛。</p>
恨吗！恨死了！恨自己轻率！恨那个男人薄情！恨司空家无情！她恨所有人！</p>
午夜梦回时，她看到母亲满身是血的，站在自己面前，以往慈爱的脸上全都是指责，往往到这一步她就会惊醒，她在梦里都不敢见父母。</p>
可是……</p>
那是五皇子啊！</p>
那可是司空家族！</p>
黄鹂一个颤抖苏醒过来，满脸皆是苦涩和后悔：“不可能的小姐，我们怎么能斗得过他们呢？”</p>
黎珂托腮，把黄鹂的变化尽收眼底，怜惜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如果我说我要帮你呢？”</p>
黄鹂看向黎珂，脸上神色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p>
黎珂伸出手，展示了自己的修为：“我已经聚气七层了。”</p>
黄鹂脸色微变：“这怎么可能？！”</p>
这才几天？！</p>
黎珂笑了，伸出手任由她检验：“你觉得，是三天之内从聚气一层冲击聚气七层更难，还是对付五皇子更难？”</p>
黄鹂愣在原地。脸上的神色一时激动一时震惊，又有些犹豫，可最终，她还是一声叹息：“小姐，五皇子没那么好对付的，他……”</p>
黎珂伸出手阻止她接下来的话：“我知道啦。我不勉强你，今日来，也可以是带你回去，也可以是为你送别，吃饭吧。晚上我送你出城。”</p>
黄鹂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黎珂却已经自顾自的吃起来。她不急不缓，动作优雅，似乎完全没有被拒绝的恼怒。</p>
黄鹂看着黎珂侧颜，心中掀起惊涛骇浪。</p>
吃了饭，黎珂留下黄鹂一个人在屋中，先去旁边查看了一下黎玉的情况。黎玉睡得还是很香，身上浓重的酒气藏不住。</p>
黎珂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脸蛋，心中轻笑：“委屈姐姐再睡会儿，等我出去杀个人就回来。”</p>
黄鹂知道太多秘密了，她既然不愿意跟随自己去大都，那就送她一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