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时节，陆聿辰坐在椅子上，他的脸色泛白，手指上的烟明灭闪烁，地下是烟灰和十几根烟蒂。</p>
他撩眼皮看向季司深，眼中哀伤与清冷并存，看得人心猛地收紧。</p>
“司深，人流血过多，体表温度下降和冬天凌晨的寒冷差不多嘛？”</p>
季司深一顿，随即点头。</p>
“差不多，”他舔了下嘴唇又说，“祈宁醒了，你去看看她吧！”</p>
陆聿辰颔首，他掐了烟，拄着椅子的扶手起身。</p>
坐了太久，冷了太久，他起身有些晃。</p>
季司深过来扶他，两人的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p>
到了病房，陆聿辰推开门，就见陆予执坐在门口休息凳上。</p>
陆聿辰远远看去，祈宁阖着眼睛，她的脸白得几近透明，毫无血色。</p>
陆予执扫了陆聿辰一眼，随即起身。</p>
他阔步走过来，路过陆聿辰的时候，被陆聿辰推出了半米远，不得进病房。</p>
陆聿辰声音冷肃，“滚！”</p>
陆予执语气轻蔑，“老三，别的，我都能让你，祈宁，我不让了！”</p>
不让了？</p>
难道他之前是故意让着他？</p>
可笑。</p>
陆聿辰没看陆予执，关门。</p>
他径直走过去，坐下等祈宁再次醒来。</p>
季司深知道陆聿辰心里不好受，甚至是痛苦。</p>
他让保镖继续守在外边，不要打扰他。</p>
夜晚很静，陆聿辰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却听不到祈宁的呼吸声，他盯着她的胸腔总觉得没有起伏了，他索性额头贴着她，感受她的呼吸。</p>
触碰她皮肤的那一刻，陆聿辰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他又慌忙去擦。</p>
“你快点好起来，我从一开始就相信你...从未动摇过！”</p>
男人低沉的呜咽在夜色中带着悲凉......</p>
祈宁陷入了一片灰败的梦里。</p>
她在梦里走啊，找啊，跑啊，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看不清前路。</p>
终于，前面有了光亮，她奋不顾身地跑过去，就见陆聿辰站在那冲她伸出了手，她思虑再三，回头看了一眼黑暗，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p>
忽而，她的身体开始下坠，陆聿辰松开了手，她掉进了深渊之中....</p>
“陆聿辰...”</p>
细微的声音传来，趴着的陆聿辰坐直。</p>
他握紧祈宁的手，“我在，我在这。”</p>
祈宁微微的睁开眼睛，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她怔怔的。</p>
过了好久，她又闭上了眼睛陷进了梦里。</p>
第二天十点，祈宁彻底醒了。</p>
她睁眼见陆聿辰红着眼眶望着她。</p>
四目相对，两人都不知道说什么。</p>
陆聿辰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着问，“渴了吧？喝点水吧，我去给你倒水。”</p>
祈宁摇头，她伸手去拿呼叫护士垂在床头的按铃。</p>
陆聿辰见此将按铃线扯过来放在她手里，她用力按了按。</p>
“岁岁，你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医生。”</p>
护士推门进来。</p>
祈宁指了指水瓶，“我...我想喝水。”</p>
陆聿辰整个人都僵在那。</p>
他切切地看向祈宁，她也看着他，倔强，执拗，甚至是愤恨，他不再看她。</p>
护士喂过祈宁喝水后离开。</p>
陆聿辰哑声，“我会查清楚的，我不会让你和孩子白受委屈。”</p>
有了一点精神的祈宁只冲陆聿辰笑。</p>
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不重要了，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p>
哀莫大于心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