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居民区。</p>
帝都东西两个区，一个市中心将贫民区和富人区分开。富人居住在东区，贫民居住在西区。</p>
赵隽拿钥匙拧开门，无视门上那些侮辱的话语，一进门，女人的声音传来。</p>
“回来了，今天怎么那么晚？”中年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孩，轻声细语地哄着，一到赵隽语气就变得冷硬。</p>
“去把你弟弟弄脏的衣服洗洗，不然明天没得穿。”女人下了一道命令，啪地关上门，或许是关门的声音过大，吓醒了怀里的小孩，那孩子扯着嗓子哭。</p>
隔绝的一道门，传来女人怒吼的声音，“别哭了！是不是有病！老子都快被你逼疯了！”</p>
赵隽进了卫生间，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赵母时常没什么耐心，高兴的时候就抱着哄哄，不高兴就将孩子扔在沙发上，自己一个人玩手机。</p>
孩子声音哭得更大了，赵父从另一间房出来，“梆梆”砸门，“连个孩子都哄不好，声音小一点！！吵到老子睡觉了！”</p>
赵隽将污渍处打上肥皂，开始揉搓，下一秒一定是赵母抱着孩子出来好声好气道歉。</p>
果不其然，门开了。</p>
赵母将赵父推开，“你去睡，你去睡，我再哄哄，孩子可能要睡觉了。”</p>
赵父骂骂咧咧进了另一道门，孩子还在房里哭闹。</p>
赵隽内心甚至想笑，这样的场景每天都在上演，他都可以在脑海里想象出赵父赵母会说什么。</p>
一个爱赌的大男子主义男人，加上一个唯男子是尊的女人，简直是天生一对。</p>
赵父去年刚从监狱里出来，有一段时间没去赌，之后便生了赵继。</p>
两人忙着照顾新生的孩子，没时间在找他茬，不过家里的脏活累活依旧是他干。</p>
为了让他照顾家里，减少一笔开支，那个女人甚至不允许他住校。没有晚课回来还早，如果有晚课，那时候连公交车都没有，就只能走几个小时走回来。第二天照旧去上学。</p>
洗完衣服，夜已经深了。赵隽拿起手机，一点了。</p>
有一条新短信，他点开来，上面是一条五万的入账消息，备注是赔偿。</p>
赔偿……</p>
是那个荣家少爷？</p>
入学的时候德林给每个学生都准备了一张卡，用来交学费或者奖学金入账之类。现在这张卡在赵母手里。</p>
他收不到一分钱。</p>
没有的东西自然不会有期盼，赵隽关了手机准备睡觉。</p>
刚酝酿出睡意，就听见敲门声，是赵母在门外。</p>
她似乎避着什么人，特意放低声音，“赵隽，起来照顾你弟弟，我要睡觉了！”</p>
赵隽恍若未闻，拿耳塞塞住耳朵。那个女人每次都这样，在晚上将孩子丢给他，自己去睡。</p>
没听到起床的声音，女人显然急了，敲门的声音越发急切，口也越发无遮拦，“小杂种，装听不见是不是？！再不出来老子把你门砸烂！”</p>
赵隽看着墙皮脱落的天花板，双眼无神，他每次真的很想出去将李春兰弄死，然后一了百了。</p>
十五岁那年他就知道他不是李春兰的儿子。他摆小摊一笔一笔攒起来的钱，第一时间就拿去做亲子鉴定。</p>
他要死心。</p>
果然，结果如他所料。</p>
他不是李春兰的孩子。拿到检测报告，他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不知是该庆幸还得嘲讽。</p>
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惊动了赵松，他猛地拉开门，指着李春兰就开始骂：“你他么是不是有病？信不信我打死你，你个贱娘们！”</p>
说着赵松就要去拿扫把，李春兰被浑身发抖，怀里的孩子也被吵醒，“哇哇”直哭。</p>
“赵松你喊什么？！孩子你一点都不管，我让赵隽看一下想睡个好觉怎么了？！”</p>
棍子打在身上的闷响透过门传来，赵隽拉开门，清瘦高挑的身影出现。赵松毫不顾忌旁人，连着赵隽也要打，在他眼里，赵隽还是那个不会还手的小男孩。</p>
直到赵隽握住扫把，将它扔到地上。</p>
李春兰比赵松还要激动，一个劲儿拧赵隽的手臂，巴掌一下一下打在少年清瘦的脊背上，发出闷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