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大规模的聚集是最容易传染的，陆轻染想从人群中挤出去，反倒被推到了前面。这时她看到了谢绪，他身后还跟着陆婉柔，二人在京郊大营将士的护送下出城。</p>
他看到她，眉头皱了一皱，试图上前。</p>
陆轻染冲他摇头，表示自己不出城。</p>
谢绪定定看着她，脸上有担忧，有愧疚，也有怒气，十分复杂，正如他对她的感情。陆婉柔也看到了她，又是妒忌又是恨。</p>
陆轻染对他们只有坦然，她从未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p>
陆婉柔怕谢绪会为了陆轻染留在城中，试图推他，可他扔不动，于是立时红了眼，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谢绪看了看她肚子，到底带着她往城门去了。</p>
“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今天就一定能出城！只要出了城，大家就有活路了！”</p>
百姓们齐心合力往外冲，山呼海啸一般，眼看京郊大营就要挡不住了。</p>
“关门！”</p>
城楼之上，裴九思震喝一声。</p>
随着这一声，厚重的城门缓慢的关上了。见此情形，百姓们更加气愤了，最前面已经冲破了京郊大营的围挡。</p>
“让我们出城！我们也要活着！”</p>
先冲破包围的百姓朝城门冲去，而这时裴九思放出火箭，点燃了围挡的木架子，木架子上浇了火油，立时就燃了起来。</p>
百姓被灼热的火气熏着，不得不往后退。</p>
趁着这功夫，段嬷嬷护着陆轻染终于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有京郊大营的将士跑过来，说是裴九思要她去城楼上去。</p>
现下整条街都被堵了，唯有城楼还算安全。</p>
陆轻染随着那将士上去，从城楼之上往下看，她看到了蜂拥的百姓，以及他们脸上的惶然无助。</p>
“你们中间不少人已经感染了疫病！”裴九思冲下面大喊。</p>
这话一出，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慌乱的想远离四周的人，可眼下却是人挤人，谁也躲不开。</p>
“快放我们出城！这病没得治，只有死！”百姓们绝望的大喊着。</p>
“放你们出城，你们就能活？”裴九思继续大喊，“今日城门已关，直到疫病清除，这门不会再开！”</p>
“朝廷不管我们了，朝廷要我们都死！”</p>
“我，长宁王裴九思，我留在城中与你们一同抗疫！”</p>
百姓们齐齐看着裴九思，似是不相信一个皇子会舍命留下来。</p>
“不止本王，太医院诸位太医也留下了，他们会为大家治病，与大家一起攻克这次的疫情。为了不被传染，眼下大家最好赶紧回家，关好院门。有出现症状的一定要上报，本王会安排太医为他医治。只要大家不聚集，不上街乱跑，用不了多久，这次的疫情就会过去。”</p>
大家都怕被身边人传染上，眼看出城无望，再加上有裴九思的承诺，便赶紧四散回家了。</p>
陆轻染微微叹了口气，走到裴九思身边，却见他眉头紧锁，满脸愁色。</p>
“先把得病的和未被传染的分开，然后再慢慢想办法医治吧。”陆轻染道。</p>
“我已经派人去这么做了，只是确有一事将我难住了。”</p>
“什么？”</p>
裴九思长叹一口气，“缺药。”</p>
他看向陆轻染，颇为无奈道：“城中各药房的药材都被买空了，想从外面买，一来需要一些时日，病重的病人等不及，二来外面的情况也不好说未必能买到。”</p>
“疫病早有苗头，朝廷就没有准备？”陆轻染皱眉。</p>
“没有，朝廷低估了疫病的严重程度。”</p>
陆轻染冷哼，分明是有人在其职却未谋其事，“你随我来吧。”</p>
陆轻染带着裴九思下了城楼，并让他带上一队兵士，然后去了久安堂。打开久安堂的院门，进入前院，正房及东西两侧的厢房都堆满了她让绸缎庄的管事购置的药材。</p>
看到这成堆成山的药，裴九思大吃一惊。</p>